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陈默的话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激起了层层涟漪。
钱伟脸上的职业化笑容已经彻底收敛，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变得锐利而深沉。他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依旧平稳，但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
“陈总的想法很新颖。不过，商业地产开发，终究是实力说话。联合开发体听起来美好，但股权分散容易导致决策效率低下，这在大型项目上是致命的。我们鼎盛集团操作过多个类似项目，有成熟的经验和团队，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项目的顺利推进和品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副市长和李主任，最后回到陈默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恕我直言，陈总年轻有为，但毕竟在大型商业综合体开发方面，经验可能尚有欠缺。贸然承担过重的责任，恐怕……力有不逮啊。”
这话已经带着明显的质疑和轻视了。他身后的助理们也配合地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副市长和李主任微微蹙眉，但都没有立刻说话。钱伟说的是实情，大型项目确实需要强大的实力背书，这也是他们看重鼎盛的原因。
面对钱伟近乎直接的质疑，陈默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笑了。那是一种带着强大自信的、从容不迫的笑容。
“钱总说得对，经验确实重要。”陈默先是表示认同，随即话锋一转，如同利剑出鞘，“不过，经验有时也意味着思维定式。而市场，永远在变化。昨天成功的经验，未必能解决明天的问题。”
他不再纠缠于空洞的理念之争，决定亮出部分肌肉。他转向李主任，语气轻松地问道：“李主任，不知道您昨晚有没有去城西新开的那家‘蓝湾水疗’体验一下？”
李主任愣了一下，不明白陈默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哦，听说了，还没来得及去。黑三倒是跟我夸了半天，说搞得不错。”
“蓝湾水疗，是我最近刚刚完成的一个小项目。”陈默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从接手破败的老店，到重新定位、设计、施工、招聘培训，再到昨晚正式营业，前后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昨晚的营业额，不算太高，刚刚突破了五万元。”
“五万？！”
这个数字一说出来，会议室里除了陈默，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家洗浴中心，开业第一天营业额五万？这在90年代末的内地城市，简直是天文数字！很多中等规模的商场一天都未必有这个流水！
钱伟身后的一个助理忍不住失声低呼，随即意识到失态，赶紧捂住嘴。钱伟本人的瞳孔也是微微一缩，看向陈默的眼神彻底变了！
一家洗浴中心能做出这样的成绩，背后体现的是何等恐怖的市场洞察力、执行力和运营能力？这绝不是运气好能解释的！
陈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继续淡淡地补充道：“当然，这只是开始。我的目标是，让蓝湾在三个月内，成为南都市高端休闲服务的标杆，单日营业额稳定在十万以上。这证明了一点：精准把握本地市场需求，并具备高效落地执行的能力，有时比单纯的规模和所谓的‘经验’更重要。”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钱伟：“钱总，您觉得呢？如果我们本土企业，能在细分领域做出这样的成绩，那么，在一个更需要贴近本地市场的城市综合体项目中，我们是否应该拥有更多的话语权，而不仅仅是扮演一个‘参与者’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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