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真去给他当狗吧？”孙鹏瓮声瓮气地说，他性子直，最受不了这种憋屈。
一直沉默擦拭着新弄来的一把液压剪的阿杰，突然冒出一句：“当狗，会被拴上链子。”
他的话总是这么一针见血。一旦接受了宋天龙的“招安”，我们就不再是“默合社”，而是“龙腾”门下的一条狗，生死荣辱，皆由他人。
“回复他们，”我做出了决定，语气平静却坚定，“感谢宋老板厚爱，但我们兄弟几个能力有限，只想守着修车铺和‘大丰’这点小本生意，安稳过日子。高攀不起。”
这个回复，等同于再次拒绝。
消息传出去后，城北的道上似乎安静了几天。但这种安静，更像暴风雨前的死寂。我们都绷紧了神经，连修车铺的生意都刻意放慢了些，生怕被人找到什么由头。
然而，宋天龙的报复，或者说“提醒”，来得比预想中更“文明”，也更让人无力。
首先是在“大丰”游戏厅。几天后，钱经理一脸为难地找到我，搓着手说：“默哥，这个……何老板让我跟您说一声，下个月开始，场子这边……可能不需要麻烦几位了。”
我心里一沉，面上不动声色：“哦？何老板找到更合适的人了？”
“不是不是，”钱经理连忙摆手，表情尴尬，“是……是消防、文化几个部门最近联合检查，说我们这里……存在一些隐患，需要停业整顿。何老板也是没办法，生意做不下去了，自然也就……”
消防、文化联合检查？这么巧？我立刻明白了，这是宋天龙的手段。他不需要派打手来砸场子，只需要动用他的关系网，轻轻一句话，就能让我们失去重要的经济来源和立足点。
“知道了。”我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为难钱经理没有意义。
几乎是同时，修车铺也遇到了麻烦。工商、税务的人开始隔三差五地来“例行检查”，鸡蛋里挑骨头，不是说我们消防不合格，就是说我们税务登记有问题，开出罚单，限期整改。虽然罚款数额不大，但这种骚扰不胜其烦，严重影响生意。一些老主顾似乎也听到了风声，来得少了。
更让人憋闷的是，我们明明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却无力反抗。我们能打，难道还能去打工商、打税务的人吗？宋天龙甚至不需要露面，就让我们体会到了什么叫“规则”的力量，什么叫降维打击。
经济压力骤然增大。“大丰”的收入断了，修车铺生意锐减，还要应付各种罚款。我们之前攒下的那点积蓄，像阳光下的冰块，迅速消融。团队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压抑。
“操！这宋天龙也太阴了！”王虎气得眼睛发红，却无处发泄。
李维叹了口气：“这就是权势。他根本不需要跟我们动手，就能把我们逼上绝路。”
就连阿杰，看着那些前来“检查”的人员，眼神里也第一次露出了某种……近乎无奈的情绪。他的那些精巧武器和陷阱，在这种层面的较量中，毫无用武之地。
我们仿佛被困在了一张无形的大网里，越是挣扎，缠得越紧。
就在我们几乎山穷水尽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再次出现了。
沈伯言，那个神秘的老者，在一个黄昏，再次推着他那辆破自行车，来到了门可罗雀的修车铺。
“小伙子，遇到坎了？”他看着我们几个愁眉不展的样子，语气依旧平和。
“沈老……”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是他给了我们打击老猫的利器，但也似乎是因为那件事，让我们进入了宋天龙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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