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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湿滑的柏油路上,溅起一片迷蒙的水雾。城市霓虹在雨幕中扭曲、晕染,失去了平日的清晰轮廓,只剩下模糊而冰冷的光斑。

闫山用力拧着电门,身下这辆租来的电动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在积水的路面上艰难前行。雨水顺着廉价雨衣的缝隙往里钻,早已浸透了里面的工装,冰冷的布料紧贴着皮肤,带走所剩无几的体温。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视线透过被雨刷器徒劳刮擦的前挡风,死死盯着手机导航上那个不断跳动的、代表目的地的红点。

“操蛋的天气……”

他心里暗骂一声,嘴唇冻得有些发紫。这一单的配送时间已经岌岌可危,超时意味着扣钱,差评意味着白干。平台系统的催单提示音像索命符一样,每隔几十秒就在头盔耳机里响一次,搅得他心烦意乱。

为了抄近路,他拐进了一条灯光昏暗的小巷。巷子年久失修,坑洼不平,积水下隐藏着不知深浅的陷阱。电动车猛地一颠,闫山感觉轮子似乎碾过了什么,车身瞬间失控打滑!

“不好!”

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要控制平衡,但湿滑的路面和过快的速度让一切补救都显得徒劳。车身猛地侧倾,将他狠狠甩了出去!

世界在天旋地转中变得缓慢而清晰。他看见自己的电动车擦着地面滑出老远,零件碎片混合着水花四散飞溅。他感觉自己重重摔在地上,冲击力让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紧接着,一阵强烈到无法形容的电流瞬间贯穿全身!

是那根被狂风扯断、垂落在地面积水中的老旧电线!

剧痛!麻痹!灼烧!

多种极致的痛苦感觉交织在一起,疯狂冲击着他的神经末梢。他想惨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视野迅速被一片刺眼的亮白吞噬,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从剧痛的躯壳中抽离,向着无尽的黑暗深渊坠落……

最后残存的感知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微微发烫,是那块他在地摊上花二十块钱买来、被摊主吹得天花乱坠却粗糙不堪的劣质玉佩……

……

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包裹着他,仿佛沉入粘稠的沼泽。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微弱的光亮刺破了黑暗。

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逐渐变得清晰。

“……小山?小山?你醒醒!别吓唬哥啊!”

谁?谁在说话?声音苍老,带着浓重的焦虑,还有一丝……陌生又奇怪的口音。

闫山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皮,却感觉它们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全身无处不痛,但那不是被电流灼烧的剧痛,而是一种高烧后的虚脱和酸痛,骨头缝里都透着乏力。

他挣扎着,终于撬开了一条眼缝。

模糊的光线涌入,刺激得他流出生理性泪水。视野慢慢对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黢黑的房梁,上面还挂着几缕蛛网,随着不知何处来的微风轻轻晃动。鼻尖萦绕着一股复杂的味道,有老木头腐朽的气息、劣质烟草的味道、淡淡的煤烟味,还有一种……久违的、属于泥土和俭朴生活的味道。

这不是医院。

他猛地清醒了几分,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声音来源。

床边,坐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蓝色中山装的男人。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脸颊瘦削,戴着一副断了腿、用胶布缠了好几圈的旧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毫不掩饰的担忧。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嘴角带着苦相,此刻正俯下身,紧张地看着自己。

这是谁?

闫山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张脸。但奇怪的是,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一股不属于他的、混杂着依赖、亲切以及一丝无奈的情绪,悄然从心底泛起。

紧接着,如同决堤的洪水,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强行涌入他的脑海!

闫埠贵……小学教员……精于算计……抠门……

大哥……父母早逝……长兄如父……省吃俭用供他读书……

高中毕业……待业在家……

1961年……北京……南锣鼓巷……四合院……

《情满四合院》……闫老扣……我成了他弟弟?!

纷乱的信息冲击着他原本的意识,两个灵魂的记忆在狭小的颅腔内碰撞、交融。前世的他,二十五岁,名叫闫山,是个在现代都市底层挣扎求生的外卖员,无亲无故,像无根的浮萍。今生的他,十九岁,也叫闫山,是四合院里闫埠贵那个刚刚高中毕业、体弱多病、前途茫然的亲弟弟!

剧烈的头痛让他闷哼出声,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醒了!醒了!老天爷,你可算醒了!” 床边的男人——闫埠贵,看到弟弟睁开眼,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覆盖。“你说你这孩子,身子骨刚好点,怎么就敢跑到雨地里去?要不是你嫂子回来得早……这要是落下病根可咋整!”

他的语气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一种后怕和心疼。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探了探闫山的额头,那粗糙带着粉笔灰痕迹的手指触感冰凉。

“还有点烫……” 闫埠贵嘀咕着,转身从旁边一张掉漆的木桌上端过一个搪瓷缸子,里面是半缸温开水,“来,先喝点水。你嫂子去借鸡蛋了,回头给你冲碗蛋花汤补补。”

闫山怔怔地看着闫埠贵,看着他因为常年算计、显得格外深刻的皱纹,看着他那身破旧但尽量保持整洁的中山装,看着他那双混合着市侩与此刻真情流露的眼睛。

前世孤独死去的冰冷,与此刻虽然贫瘠却真实存在的关怀,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闫埠贵小心地扶起他一点,将缸子凑到他嘴边。

温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滋润,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他真的穿越了。不再是那个在暴雨中为几块钱奔波、最终意外身亡的外卖员闫山,而是变成了这个特殊年代、特殊地点、特殊家庭中的一员。

闫老扣的弟弟……

这个身份,让他心头五味杂陈。前世看剧时,他对闫埠贵这个斤斤计较、处处算计的角色并无太多好感。但此刻,亲身感受到对方那毫不作伪的担忧和照顾,那份源于血脉、沉淀于贫贱生活的兄弟情谊,让他无法再以旁观者的视角去评判。

记忆融合还在继续,他了解到,这个家的日子过得极其拮据。大哥闫埠贵那点微薄的工资,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还要供他读书,直到高中毕业。这份恩情,在这个年代,重如泰山。

“哥……”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地唤了一声。这一声称呼,带着些许试探,也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归属感。

“哎!” 闫埠贵响亮地应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但很快又收敛起来,开始絮叨,“你说你,都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不知道爱惜自己!这看病不得花钱?买药不得花钱?营养跟不上,身体垮了,以后咋办?咱家这条件……”

熟悉的算计口吻又回来了,但此刻听在闫山耳中,却少了几分厌恶,多了几分酸涩的无奈。这就是他大哥,表达关心的方式都带着生活的重压和精打细算的烙印。

他靠在床头,目光缓缓扫过这间屋子。狭窄,昏暗,墙壁是斑驳的黄泥色,糊着旧报纸。家具只有身下这张硬板床、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一个掉了漆的木柜子。窗户是木格的,糊着泛黄的窗户纸,外面天色阴沉,雨水敲打屋檐的声音淅淅沥沥。

一切都透着贫穷和岁月的痕迹。

这里,就是他的起点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胸口。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那块伴随他穿越而来的劣质玉佩。但它最后那一下的灼热感,却清晰地烙印在灵魂深处。

岳麓洞天……金手指……

一个模糊的概念在意识深处闪烁,但此刻虚弱无比,无法触及。

当务之急,是适应这个身份,活下去,并搞清楚自己能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做些什么。

他看着还在为医药费和营养费发愁的大哥,心中那股属于前世外卖员闫山的韧劲和属于今生十九岁青年的迷茫交织在一起,最终沉淀为一种复杂的决心。

无论如何,他活下来了,有了新的身份,有了……家人。

窗外,雨声未歇。四合院里的世界,才刚刚向他揭开一角。

属于闫山的新生,就在这1961年潮湿清冷的雨季里,悄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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