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把烤好的鱼递过来，鱼肉外焦里嫩，撒了点野山椒，辣得人舌尖发麻。“我跟你们一起去，”他突然说，“昆仑山里的冰川裂缝我熟，当年追时序会的余孽时去过，知道哪条路好走。”
林宇没说话，只是往他碗里夹了块最大的鱼肉。有些话不用说，就像火堆里的柴，默默烧着，却能暖透整个戈壁的风。
傍晚收拾行装时，冯婉儿给每个孩子都编了个莲花形状的护身符，用的是月牙泉边的芦苇，里面裹着一小撮泉底的泥沙。“这沙能安神，”她笑着说，“就像灵儿当年总在枕头底下放沙子，说这样做梦能梦见月牙泉。”
孩子们排着队跟她道别，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抱住她的腿：“婉儿姐姐，我们能去你的学堂吗？我也想认星图。”
冯婉儿蹲下身，帮她理了理头发：“当然能，等我们到了汴梁，就给学堂起个名字，叫‘望月堂’好不好？月亮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在院子里认星星。”
夜色降临时，送别的队伍在泉边分了岔。冯婉儿带着孩子们往南走，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正在生长的藤蔓；林宇一行人则往西，昆仑山脉的轮廓在夜色里若隐若现，像一头沉睡着的巨兽。
“看！”小渊突然指着天空，“星星出来了！”
众人抬头，只见漫天星辰正从云层里钻出来，北斗七星的勺柄果然如周老所说，稳稳地指向北极星，而定星盘在林宇掌心轻轻震动，盘面上的星轨与夜空的星辰渐渐重合，像是一幅正在被填满的画。
苏晴走在林宇身边，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石子滚进泉里，漾开一圈圈涟漪，把星星的影子都搅碎了。“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把所有星核石都找齐？”
林宇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月光落在她脸上，睫毛上像落了层霜，却亮得惊人。“不知道，”他笑了笑，伸手替她拂去发梢的草屑，“但走一步，就离齐整近一步，不是吗？”
老秦和周老在前面说着什么，笑声被风吹过来，混着小渊用琉璃碎片逗野狗的吆喝，还有老金哼的不成调的曲子。林宇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定星盘真正的意义——不是要把所有碎片都攥在手里，而是在寻找的路上，身边总有这些吵吵闹闹的人，总有这束跟着脚步移动的光。
他握紧苏晴的手，定星盘的光芒顺着两人相握的指尖流淌，在沙地上画出一道浅浅的光轨，一直延伸到昆仑山脉的方向。远处的月牙泉还在轻轻荡漾，倒映着半轮明月，像一块没被画完的星图，等着他们用脚印，用笑声，用每一次不期而遇的温暖，慢慢填满。
风从戈壁吹过，带着月牙泉的水汽，带着烤鱼的香气，带着孩子们的芦苇哨声，也带着一行人的脚步声，朝着有星轨指引的远方，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去。
昆仑山的风裹着冰碴子，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林宇一行人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冰川深处走，呼出的白气刚散开就被寒风撕碎，只剩下冰镐敲击冰层的“叮叮”声，在山谷里反复回荡。
“老金，确定是这条裂缝？”周老裹紧了身上的羊皮袄，拐杖在冰面上戳出一个个小坑，“我这双老眼快要看不清路了，再走岔道，今晚就得在冰洞里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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