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坦诚，让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然而，心念电转间，那短暂的愕然便化为了然。
目光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眼身旁如释重负的师尊花千影。
原来如此。
在自己被唤来这座大殿之前，一切便都已成了定局。
师尊，这是把自己……卖了。
一股悲凉涌上心头，却又在瞬间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悲伤？怨恨？
这些情绪对她而言，太过奢侈，也毫无用处。
从她觉醒九阴绝脉的那一天起，从她被确立为合欢宗圣女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自己早已不是自己。
她是宗门最珍贵的瑰宝，也是宗门最重要的筹码。
她享受了宗门倾尽资源地培养，享受了无数弟子的敬畏与羡慕，那么，在宗门需要她付出代价的时候，她便没有资格说一个“不”字。
这是宿命，也是交易。
合欢宗的圣女，从来都不是用来谈情说爱的，而是用来……投资的。
上一任拥有特殊体质的圣女师姐，便是被师门送给了一位凶名赫赫的化神老魔手下。
那位师姐的下场，她至今记忆犹新。
据说被带走后，不出十年，便被那老魔头采补至死，神魂俱灭，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未曾留下，凄惨到了极点。
与那位师姐相比，自己眼下的境遇，又何尝不是一种天大的幸运？
陆青玄！
这可是青玄老祖！
虽然最近传闻他变化很大，杀伐果断，灭人满门。
但传闻同样也说，他为了亡妻，数百年不曾纳妾，甚至连道侣都未曾再寻。
一个能为逝去之人守身数百年的男人，其心性之坚，情义之重，又岂是那些满脑子只想着采阴补阳的邪魔外道可比？
跟着他，或许会失去自由，或许要小心翼翼地侍奉，但至少……能活下去。
甚至，这或许是她这辈子能遇到的，最好的归宿。
正道老祖，总归是要些脸面的。
自己这九阴绝脉，若是运用得当，对他这等通天修为的大能亦有裨益。
只要自己乖巧听话，表现出足够的价值，想来也不会被当成用过即弃的炉鼎。
想通了这一切，妖灵儿心中那点残存的阴霾一扫而空。
非但不再惊惧，反而生出几分庆幸与期待。
妖灵儿缓缓从地上站起，先前那副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已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恭顺与柔美。
她整理了一下因跪拜而微乱的裙摆，再次抬起头时，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已经恢复了七分神采。
“前辈此言，灵儿……有些惶恐。灵儿不过一介小辈，蒲柳之姿，何德何能，竟能劳前辈亲自驾临。”
她顿了顿，盈盈一拜，语气却无比真诚：
“不过，若能追随在前辈左右，聆听教诲，实是灵儿三生修来的福分。”
花千影在一旁看着，心中暗暗点头。
不愧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这份心性，这份急智，当真不凡。
陆青玄轻轻颔首，算是认可了她的表现。
“伶俐的丫头。”
“你既有此觉悟，倒也不枉我亲自走这一趟。安心跟着我，日后若有机缘，未必不能让你窥得大道。”
窥得大道！
这是何等的许诺！
一旁的花千影同样心头剧震。
短暂的失神后，妖灵儿立刻反应过来。
“多谢老祖成全！灵儿……灵儿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
眼见气氛到了这里，火候恰到好处，花千影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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