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591198" ["articleid"]=> string(7) "6111407" ["chaptername"]=> string(7) "第7章" ["content"]=> string(67172) "

一、入侵警报

培训第十天,清晨六点整,玄宫。

刺耳的警报声如尖刀划破夜幕,撕裂了玄宫的宁静。

那不是普通的电子警报,而是墨家特制的"八音警钟"——由八种不同频率的声波混合而成,每一种频率都能刺激人脑的不同区域,让人瞬间从睡梦中惊醒,肾上腺素飙升,进入高度警戒状态。

急促的蜂鸣声在金属墙壁间回荡,一波接一波,每一波都比前一波更刺耳,更紧迫,像是在宣告某种不可挽回的灾难正在降临。夹杂着红光闪烁的警告信号,从走廊顶部的符文灯中射出,将整个走廊染成血红色,让人感到一种窒息般的压迫。

整个建筑仿佛被唤醒的巨兽,墙壁上镶嵌的机关开始自动运转,发出低沉的轰鸣;地面上的符文阵图开始发光,形成一道道防御屏障;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全部转向各个通道,红色的指示灯闪烁不停,如同无数只眼睛在搜寻入侵者的踪迹。

透出不安的气息,让每一个玄宫中的人都感受到,出大事了。

林墨言从简陋的宿舍床上猛地弹起,心跳加速,睡意全无。

他的第一反应是抓起枕头下的玉佩——父亲留下的信物,现在已经成为他的护身符。玉佩温热,没有异常,说明暂时不是针对他的危险。但警报声如此紧急,必定是玄宫发生了重大事件。

他迅速穿上墨家制服——黑色的长袍,腰间系着铜制的机关腰带,胸口绣着墨家的徽章,一个精致的木匠规矩图案。制服是特殊材料制成,不仅防火防水,还能抵御一定程度的术数攻击。

推门冲出宿舍,却发现走廊已乱成一团。

安保人员全副武装,身穿墨家特制的黑色战斗服,胸口、肩膀、膝盖等关键部位都镶嵌着青铜护甲片,护甲片上刻有复杂的防御符文,在红色警报灯的照射下,散发着微弱的金属光泽和机关术的灵气波动。

他们手持机关弩,那是墨家独有的连发机关武器,一次可装填十二支箭,每支箭的箭头都涂有特殊的麻痹毒药,可以瞬间制服敌人。腰间还挂着各种机关小工具——烟雾弹、闪光弹、绳索发射器、微型炸药包……全都是墨家机关术的结晶。

他们步伐急促而整齐,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迅速封锁各条通道。每个十字路口都有四名安保人员驻守,机关弩对准所有可能出现入侵者的方向。

走廊两侧的机关暗门自动打开,露出隐藏在墙内的防御机关——有发射飞镖的,有喷射毒气的,有释放电网的,还有更复杂的奇门机关,平时完全看不出来,此刻全部激活,整个玄宫瞬间变成了一座铜墙铁壁的堡垒。

术数师们也纷纷出动,他们身穿白色的术数师长袍,袍子上绣着各种八卦图案和星辰符号,手持精致的铜制罗盘。罗盘是术数师的核心工具,每个罗盘都是独一无二的,根据术数师的个人八字和擅长领域量身定制。

他们四处走动,目光凝重,罗盘在手中缓缓转动,发出低沉的嗡鸣。罗盘的指针在各个方位摆动,测量空气中的能量波动、灵气浓度、术数痕迹……试图找出入侵者留下的蛛丝马迹。

有的术数师蹲在地上,用手触摸地面的符文,感受其中残留的能量;有的术数师站在墙边,闭上眼睛,用"望气术"观察周围的气场变化;还有的术数师在空中画符,施展追踪术法,试图锁定入侵者的方位。

普通员工则惊慌失措,从各个宿舍和办公室涌入走廊,脸上写满了迷茫和恐惧。他们大多是墨家的后勤人员、文职人员、研究人员,平时很少接触战斗和危险,此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的人低声议论:"怎么回事?是地震吗?"

"不是地震,是入侵警报!有人攻进来了?"

"不可能吧,玄宫的防御这么严密,谁能攻进来?"

"会不会是演习?我记得上次也有过类似的警报……"

"演习不会这么逼真,你看那些安保人员的表情,这次是真的出事了!"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不安的情绪,夹杂着汗水的味道、金属的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小型爆炸。

还有一股说不清的术数灵气,那是大量术数能量聚集时产生的特殊气场,让普通人感到胸闷、头晕、呼吸困难,仿佛空气变得粘稠,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墨言的感官在墨家这段时间的训练后变得敏锐,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这种压迫感。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局势。

"发生什么事了?"林墨言一把拦住一名路过的安保人员。

那人正匆匆奔跑,肩上佩戴着墨家执法部的徽章——一个铜制的天平图案,代表着执法者的身份。他的脸色紧绷,额头渗着汗水,眼神中带着一丝焦虑和紧张。

"有人入侵系统!"安保人员匆匆扔下一句,推开林墨言的手,朝控制中心方向跑去,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渐渐远去。

入侵系统?

林墨言心头一震,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可能——

之前的暗流涌动,儒家孔世贤的野心,他在审讯室提出的三个条件,要求开放未临台、共享核心算法、在百家大会上支持儒家提案;

齐小小的卧底身份,他是未临台的"监察者",随时向某个神秘组织汇报;

墨子涵的复杂立场,他被部分同化,时而清醒时而被未临台控制,眼中会闪过诡异的幽光;

还有齐天机关于未临台"收割器"的警告,那个吞噬生命能量、进化自我、试图控制整个世界的恐怖存在……

难道这次入侵与这些有关?

难道是儒家终于按捺不住,开始明着抢夺未临台的核心机密?

还是其他家族也加入了这场争夺战,想要分一杯羹?

又或者,是未临台内部出了问题,有人想要破坏系统,阻止它继续作恶?

未临台的核心机密,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能让这么多人不顾一切地去争夺?

林墨言想起孙维临死前说的话:"如果能,为什么没有预测到我会背叛?"墨天行回答:"因为你,还不够重要。"

如果这次入侵是针对核心机密,那一定是"重要的事件",未临台应该能预测到才对。但警报响起,说明入侵已经发生,已经造成了损失。

这意味着,要么未临台没有预测到这次入侵,要么……它故意放任入侵发生,想要借此达到某种目的,比如清理内部、试探敌人、或者引蛇出洞。

如果是后者,那就太可怕了。这说明未临台不仅能预测未来,还能操控事件的发生,让一切按照它的剧本进行。

林墨言感到一阵深深的寒意。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否会影响到他救父亲的计划,是否会暴露他和齐天机的联系。

他顾不上多想,凭借这段时间对玄宫地形的熟悉,迅速穿过拥挤的走廊,避开那些惊慌失措的员工,朝未临台第一层入口奔去。

沿途,警报声愈发刺耳,几乎要刺破耳膜。墙壁上的八卦符文不再是平时那种柔和的蓝光,而是闪烁着不祥的红光,像是在警告,像是在咆哮,像是在诉说某种巨大的愤怒。

空气中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形成一种有形的压迫感,让林墨言感到呼吸困难,每走一步都像是在逆风而行,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心跳越来越快,但脚步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

终于,抵达第一层入口。

这里已被重兵把守,戒备森严。

数十名安保人员分成两排站立,手持机关弩,弩箭已经上弦,箭头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芒。每支箭的箭头都刻有微型爆炸符文,一旦射中目标,会引发小型爆炸,威力足以炸断一个人的手臂。

他们的站姿笔直,目光警惕,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随时准备发射致命的攻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仿佛一触即发。

中央的奇门阵图投影悬浮在半空,大约三米高,由无数光点和线条构成,形成一个复杂的三维立体图案,缓缓旋转。

平时,这个阵图是蓝色的,线条流畅,给人一种宁静而神秘的美感。

但此刻,阵图变成了刺眼的红色,原本流畅的线条变得紊乱,有些地方甚至出现断裂,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整个阵图不停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音,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像是一个扭曲的怪物。

阵图周围漂浮着数十个半透明的屏幕,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和警告信息,文字如瀑布般不断刷新,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警告:检测到外部非法访问

入侵时间:05:47:23

入侵持续时间:7分14秒

入侵目标:第一层核心数据库

被突破的防火墙层数:3/7

已窃取数据包数量:217

数据类型:奇门遁甲算法23个,运算日志217条,观察员档案12份,系统架构图3份

总数据量:约47GB

入侵源追踪中……

初步定位:外部IP地址,疑似儒家教育网络

详细追踪需要时间:预计15分钟

系统受损评估:中度,需要3-5天修复

安全等级提升:由绿色调整为红色

林墨言站在入口处,快速浏览着屏幕上的信息,心中震惊。

47GB的数据!

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知道,未临台的数据都是高度压缩和加密的,1GB的数据可能包含上千个复杂的算法和数百万条记录。47GB意味着入侵者窃取了海量的核心机密,足以让任何一个家族复制出一个简化版的未临台!

而且,入侵只持续了7分14秒!

这说明入侵者的手法极其专业,对未临台的系统结构了如指掌,知道哪里是防御薄弱点,知道如何快速突破防火墙,知道最有价值的数据存放在哪里。

这绝不是普通黑客能做到的,必定是有内应配合,或者入侵者本身就是墨家内部的人!

墨天行站在阵图前,脸色铁青,仿佛要滴出水来。

他身穿正式的钜子礼服——深黑色的长袍,袍子上绣着金色的墨家徽章和复杂的机关图案,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金色腰带,腰带上镶嵌着十二颗宝石,每颗宝石代表一个月份,对应十二地支,散发着淡淡的灵气。

他的拳头紧握,指节发白,青筋暴起,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怒火,像是随时要爆发的火山。

他的黑色长袍随着愤怒的呼吸微微摆动,衣摆在空气中形成小小的气流,带动周围的灰尘缓缓旋转。

眼中燃烧着怒火,那不是普通的愤怒,而是一种深深的屈辱和愤恨——墨家两千年来从未被如此羞辱过,从未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入侵未临台,窃取核心机密!

这是对墨家权威的挑战,是对未临台神圣性的亵渎,是对他这个钜子领导能力的质疑!

墨子涵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他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机关师长袍,袍子比较宽松,便于活动,上面绣着各种机关零件的图案——齿轮、弹簧、滑轮、杠杆……看起来既精致又充满机械美感。

他的手中握着一个古朴的铜制罗盘,罗盘比普通的八字罗盘复杂得多,表面刻有三层不同的刻度和符文,可以同时测量方位、时间、能量、气场等多种参数。

罗盘发出低沉的嗡鸣,指针在各个方向疯狂摆动,无法稳定,说明周围的能量场极度混乱,有强烈的术数痕迹残留。

他的眼神复杂,时而清醒,时而迷茫,眼睛深处偶尔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幽光——那是被未临台部分同化的标志。

此刻,他似乎处于清醒状态,正在用罗盘试图感应入侵者留下的痕迹,试图从能量波动的细微差别中找出蛛丝马迹。

其他几位长老也在场——

墨云峰,执法长老,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刀疤,从额头延伸到下巴,显得格外凶悍。他穿着黑色的战斗服,腰间挂着一把巨大的机关战锤,锤头上刻满符文,散发着杀气。他的眼神锐利,不停扫视周围,像是在寻找敌人的踪迹。

墨青山,术数长老,年约六十,清瘦儒雅,穿着白色的术数师长袍,手持一卷古老的竹简,上面记载着墨家传承千年的术数秘籍。他的眼神深邃,正在低声念诵着什么,似乎在施展某种追踪术法。

墨无尘,机关长老,年约五十,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手里拿着一个复杂的机关仪器,正在检测阵图的受损程度,时不时在仪器上按几个按钮,屏幕上跳出一串串数据。

还有几位负责后勤、财务、外交的长老,此刻都神色凝重,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局势。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肃杀之气,让每一个靠近的人都感到窒息般的压力。

"查!给我查出是谁干的!"墨天行怒吼,声音在宽阔的大厅中回荡,震得墙壁上的符文微微颤抖,发出嗡嗡的共鸣声。

"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找出入侵者!我要让他知道,敢动墨家的核心机密,是什么下场!"

他的声音如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杀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心惊胆战。

一群技术人员围在控制台前,约有十几人,都是墨家最顶尖的网络安全专家和机关术师。

他们坐在特制的机关椅上,椅子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高度可调,扶手上镶嵌着各种按钮和触摸屏,可以快速切换不同的工作界面。

每个人面前都有三到五个屏幕,屏幕上显示着不同的数据流、代码、日志文件、网络拓扑图……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

他们的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手指的移动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键盘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像是机关枪在扫射。

屏幕上的数据流如瀑布般滚动,速度极快,普通人根本看不懂,只有这些专业人员能从中解读出有用的信息。

他们的额头渗着汗水,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有的人在快速输入命令,试图追踪入侵者的IP地址;有的人在分析被窃取的数据包,试图确定损失的具体内容;还有的人在修复被破坏的防火墙,防止二次入侵。

整个控制台区域充满了紧张而高效的工作氛围。

林墨言站在人群外围,没有贸然靠近,而是静静观察。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屏幕,虽然距离较远,看不清全部内容,但凭借这段时间在墨家学到的知识,他能大致理解正在发生什么——

技术人员正在进行"数字取证",通过分析系统日志、网络流量、数据包特征,试图还原入侵的完整过程,找出入侵者的身份和目的。

这是一个复杂而专业的工作,需要对网络安全、密码学、机关术、术数学都有深入的了解。墨家在这方面的实力毫无疑问是顶尖的,但入侵者能在短短七分钟内突破三层防火墙,窃取如此大量的数据,说明对方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林墨言心中暗自分析:

奇门遁甲算法是未临台的核心,掌握了算法,就能复制未临台的预测功能;

运算日志记录了系统每次预测的具体过程、输入参数、输出结果,是理解算法运作的关键;

观察员档案包含了所有在未临台工作的人的详细信息,可以用来策反、威胁、或者暗杀;

系统架构图则是整个未临台的"设计图纸",有了它,就能找到系统的弱点,甚至可以设计出针对性的攻击方案。

这四类数据,每一类都价值连城,全部被窃取,对墨家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而入侵源指向儒家教育网络,这太明显了,明显到让人怀疑是不是栽赃陷害。

孔世贤再狂妄,应该也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地留下证据。

除非……他根本不在乎被发现,甚至故意留下证据,就是要挑衅墨家,逼迫墨天行做出让步。

又或者,这确实是栽赃,真正的入侵者躲在幕后,想要挑起墨家和儒家的矛盾,坐收渔翁之利。

"钜子,查到了!"一名年轻的技术员突然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兴奋。

他大约二十五六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凌乱,脸上满是疲惫,但眼睛却异常明亮,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击,调出一个三维的网络拓扑图。

"入侵IP地址来自……儒家教育网络!"

他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个屏幕。

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复杂的网络地图,无数个节点用线条连接,形成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每个节点代表一个服务器或路由器,线条代表数据流动的路径。

地图的中心,有一个醒目的红点,上面标注着:

入侵源IP:219.142.87.156

地理位置:北京市,海淀区,儒家教育网络总部

服务器名称:EDU-SERVER-07

注册单位:儒家礼教研究院

"儒家!"墨天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声音低沉如雷,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和杀意:

"果然是孔世贤!上次在审讯室明着来,提出三个条件,想要共享未临台,被我拒绝;现在暗着来,直接派黑客入侵,窃取核心机密!"

"他真当我墨家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真以为我不敢动他?"

他的拳头砸在旁边的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整个控制台都震了一下,屏幕上的数据短暂地闪烁了几下。

墨子涵皱眉,缓缓开口,声音冷静却带着一丝疑惑和担忧:

"但钜子,直接从儒家网络入侵,太明显了,明显得不正常。"

"孔世贤这个人,我认识他三十多年,了解他的行事风格。他虽然狂妄,但绝不愚蠢。如果真是他干的,必定会隐藏得更深,用多层跳板IP,混淆真实来源,绝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留下证据。"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栽赃,想要挑起我们墨家和儒家的矛盾,让两家火并,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的分析很有道理,让在场的几位长老都陷入了沉思。

墨天行冷笑,眼中的怒意不减,反而更加凝重:

"栽赃?哼,不管是不是栽赃,这件事必须查清楚!"

"如果真是孔世贤干的,我要让他付出代价;如果是栽赃,那幕后黑手更该死,竟敢利用我墨家和儒家的矛盾!"

他转向执法长老墨云峰,声音如铁:

"墨云峰,立刻封锁玄宫,所有人禁止外出,包括长老在内,没有我的手令,谁也不能离开!"

"逐一排查所有人员,尤其是有权限接触核心数据库的技术人员和机关维护师!查他们的行踪、通讯记录、财务往来,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能放过!"

"是!"墨云峰抱拳,转身准备离开,步伐沉稳,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就在这时,他目光一扫,注意到站在入口处人群中的林墨言,眉头一皱:

"你来干什么?这里是禁区,无关人员不得靠近!"

他的声音如刀,充满了质疑和警惕。

林墨言心头一跳,但表面保持平静,恭敬地回答:

"墨长老,我……我听到警报,担心出了大事,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我是机关维护部的,对系统安全应该有一定了解。"

墨天行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似乎在透过他的外表,看穿他的内心,评估他的价值和可信度。

沉默了几秒,感觉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最终,墨天行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你是机关维护部的,对系统安全应该有研究。过来,协助调查。"

林墨言一愣,没想到墨天行会主动让他参与:"我?"

"对,就你。"墨天行的目光锐利,但声音中带着一丝认可:

"现在人手不够,所有能用的人都得用上。而且,上次孙维的事,就是你发现的逃生通道,眼光不错。也许你能发现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

"过来,不要浪费时间。"

林墨言点头,迅速走到控制台前,心中却有些忐忑。

他虽然在机关维护部工作过一段时间,学习了一些墨家的机关术和系统维护知识,但对未临台这种高度复杂的网络安全系统,了解还很有限。

更重要的是,墨天行让他参与调查,是真的信任他,还是在试探他,看他是否与入侵有关?

毕竟,他是林墨山的儿子,而林墨山曾经试图破坏未临台,被困在第五层。墨天行会不会怀疑,他也继承了父亲的"叛逆基因",想要从内部瓦解未临台?

林墨言强迫自己冷静,不去想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找出入侵者,保护好自己。

一位年长的技术主管迎上来,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头发花白,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镜片后面是一双疲惫但锐利的眼睛。

他穿着白色的技术人员工作服,胸前的工牌上写着"陈国栋,网络安全部主管",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从业年限:38年"。

"小林是吧?"老陈推了推眼镜,声音沙哑但平和,"我叫陈国栋,大家都叫我老陈。听钜子说,你对机关术有研究,那就帮我们一起分析。"

"老陈师傅,您客气了。"林墨言恭敬地说,"我只是略懂皮毛,还要多向您学习。"

"不用客气。"老陈摆手,转身指向面前的多个屏幕,开始快速介绍情况:

"黑客在凌晨五点四十七分突破了我们的第一道防火墙,那是墨家特制的八卦防火墙,由八层不同的加密协议和术数屏障组成,每一层都需要特定的密钥和术数口令才能通过。"

"但黑客只用了一分三十秒就突破了第一层,说明他对我们的防火墙结构非常熟悉,甚至可能掌握了部分密钥。"

老陈调出一个详细的时间轴图表,上面标注着入侵的每个步骤:

05:47:23 - 第一次攻击尝试,目标:八卦防火墙第一层

05:48:56 - 第一层突破,用时1分33秒

05:49:12 - 开始攻击第二层,使用SQL注入和奇门遁甲漏洞

05:50:45 - 第二层突破,用时1分33秒

05:51:02 - 开始攻击第三层,使用零日漏洞和术数后门

05:53:18 - 第三层突破,用时2分16秒

05:53:35 - 进入核心数据库,开始大规模数据窃取

05:54:37 - 数据窃取完成,总计47GB

05:54:39 - 撤离,清除部分痕迹,布置假线索

"从时间分布来看,黑客对前两层的突破速度非常快,几乎是一气呵成,说明这两层的防御机制他早就研究透了。"

"第三层花了稍长的时间,但也只有两分多钟,这说明他虽然对第三层不那么熟悉,但依然有办法快速破解。"

"更可怕的是,他在撤离时还有条不紊地清除痕迹,布置假线索,整个过程极其专业,没有一丝慌乱。"

老陈的声音越说越沉重,额头的皱纹都加深了:

"这绝不是普通黑客能做到的。这个人,要么是墨家的叛徒,要么是某个家族培养了很多年的超级黑客,专门针对未临台进行了长期研究。"

林墨言仔细听着,眼睛盯着屏幕上的数据,脑海中快速分析:

七分钟完成入侵,说明黑客对未临台的系统结构了如指掌,知道每一道防火墙的弱点,知道如何绕过监控,知道最有价值的数据存放在哪里;

几乎没留下痕迹,说明手法极其高超,不仅懂得网络攻击技术,还精通墨家的机关术和术数学,能够利用系统本身的漏洞;

IP指向儒家,但正如墨子涵所说,太明显了,明显得不正常,很可能是故意留下的诱饵,或者是被栽赃。

"老陈师傅,能调出入侵过程的详细日志吗?"林墨言问,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他知道,真正的线索往往藏在细节中。

"可以。"老陈点头,熟练地敲击几下键盘,屏幕上跳出一个新的窗口,显示着一长串日志文件。

日志文件密密麻麻,全是代码和时间戳,每一行都记录着系统在入侵期间的状态变化——哪个文件被访问了,哪个端口被打开了,哪个进程被启动了,哪个数据包被发送了……

对普通人来说,这些日志就像天书一样难懂。

但林墨言在墨家这段时间的学习不是白费的,他能看懂大部分内容。

他屏住呼吸,目光在屏幕上快速扫动,手指在触摸屏上滑动,一行行地查看,试图捕捉任何异常。

日志显示:

黑客首先使用了多层跳板IP,从全球各地的服务器转发数据,混淆了真实来源。这些跳板服务器分布在美国、德国、日本、韩国、巴西等十几个国家,形成一个复杂的网络,让追踪变得极其困难。

攻击手段非常高明,结合了传统的网络黑客技术和墨家独有的机关术逻辑:

传统黑客技术:SQL注入(利用数据库查询漏洞),零日漏洞利用(利用尚未公开的系统漏洞),缓冲区溢出(让程序崩溃并执行恶意代码),社会工程学(伪装成合法用户骗取权限)……

墨家机关术逻辑:通过分析奇门遁甲的运算规律,找到算法中的"盲点"(某些输入参数会导致算法失效),然后在这些盲点处制造后门,绕过正常的安全检查……

这种复合型攻击极其罕见,需要攻击者既精通现代网络安全技术,又深入理解墨家的传统机关术和术数学。

撤离时的手法更是高明,黑客不仅清除了大部分操作日志,还刻意留下了一些"假痕迹",试图将追踪引向错误方向。

比如,他在某个日志文件中插入了一段伪造的时间戳,让人以为入侵是从另一个时间点开始的;又在某个配置文件中留下了一个假的IP地址,指向一个毫无关联的服务器……

但林墨言的注意力很快被一个小细节吸引——

在所有跳板节点中,有一个节点的响应延迟时间异常短,只有3毫秒。

其他节点的延迟时间都在50毫秒到200毫秒之间,这是正常的网络延迟,因为数据需要经过路由器、交换机、海底光缆等多个环节,每个环节都会产生延迟。

但3毫秒的延迟,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个节点距离未临台的物理位置非常近,近到数据几乎不需要经过外部网络,就能直达目的地!

林墨言的心跳加速,手指在屏幕上点击那个异常节点,放大查看详细信息:

节点编号:NODE-17

IP地址:10.23.156.89(内部IP)

物理位置:玄宫地下一层,机房B区,服务器机柜07号

响应延迟:3ms

数据流量:异常,在入侵期间流量激增1000%

最后访问时间:05:54:41

林墨言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10.23开头的IP地址,是内网专用IP,只有玄宫内部的设备才会使用!

这说明什么?

说明黑客不是从外部入侵的,或者至少不完全是从外部入侵的!

他在玄宫内部有一个"据点",一个内部服务器,作为攻击的跳板!

而这个据点就在地下一层的机房!

"老陈师傅,这个节点!"林墨言指着屏幕上的异常点,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和兴奋:

"这个节点的物理位置在哪?延迟时间只有3毫秒,这不正常!"

老陈凑过来,仔细看了看,脸色瞬间大变,眼睛瞪得溜圆:

"在……在玄宫内部,地下一层的机房B区!"

他猛地转身,对着墨天行大声喊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钜子!发现重要线索!黑客不是纯粹的外部入侵,他在我们玄宫内部有据点,就在地下一层机房!"

众人一惊,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林墨言和老陈所在的屏幕。

墨子涵快步走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震惊,又有一丝早有预料的意味。他低声说,声音中带着凝重:

"也就是说,黑客很可能就在玄宫内部?是我们自己人?"

"不仅可能,而且就是!"林墨言语气坚定,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更多数据:

"外部黑客的网络延迟再低,也不可能只有3毫秒。这是物理距离决定的,无法作假。"

"而且,您看这个数据流量的变化曲线——"

他调出一个流量监控图,图表显示,在入侵期间,这个内部节点的数据流量突然激增,从平时的每秒几KB,暴涨到每秒几MB,增长了上千倍!

"这说明,大量数据是通过这个内部节点转发出去的。黑客先从外部发送控制指令,到达这个内部节点,然后这个节点执行实际的攻击和数据窃取,最后再把窃取的数据打包发送出去。"

"这是典型的内外勾结式攻击!这是内鬼作案!"

林墨言的分析清晰而有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墨天行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指节发白,青筋如蚯蚓般在手背上暴起:

"内鬼……我们墨家内部,又有内鬼!"

他的声音低沉如雷,充满了愤怒和屈辱。

上次是孙维,这次又是谁?

墨家的内部,到底还有多少叛徒?

他猛地转向墨云峰,声音如铁,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立刻排查所有接触过地下一层机房的人员!查他们昨晚的行踪,查监控录像,查门禁记录,查通讯记录,查银行流水!"

"一个都不能漏!哪怕是长老,也要查!"

"是!"墨云峰抱拳,转身带着十几名执法人员快步离开,步伐沉重而坚定,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整齐的撞击声,充满了肃杀之气。

大厅中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风暴即将来临的压迫感。

林墨言站在原地,表面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

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个名字:

孙维?不,孙维已经死了,不可能是他。

齐小小?他是未临台的"监察者"。他有动机窃取数据吗?他的任务是监视自己,而不是窃取算法,动机上似乎说不通。

而且,齐小小昨晚一直在宿舍,林墨言亲眼看到他在,时间对不上。

墨子涵?他被部分同化,有时候不受控制。但他作为机关长老,理论上有权限进入机房,如果真是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还是说,有其他人?

林墨言想起了一个名字——孙维的同事,机关维护部的其他成员。

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孙维已经死了,如果还有同伙,应该早就暴露了。

那会是谁?

突然,另一个名字浮现在他脑海中——

孙维。

不对,是与孙维同部门的人。

机关维护部有二十几个人,孙维只是其中之一。如果孙维是儒家的内应,那其他人中会不会也有?

林墨言记得,孙维在被捕前,曾经申请维修过玄宫东墙的"老化机关",花了三天时间,实际上是在建造逃生通道。

那其他维护师呢?他们有没有类似的异常行为?

有没有人申请维修过地下一层的机房?

林墨言决定从这个方向入手。

二、物理追踪

一个小时后,执法部会议室。

会议室位于玄宫三层,是一个约五十平米的空间,四周的墙壁由黑色大理石打造,冰冷而坚硬,散发着压抑的气息。

墙上挂着墨家历代钜子的画像,每一位都目光威严,仿佛在注视着会议室中的每一个人,监督他们是否忠诚于墨家。

中央是一张巨大的长条会议桌,由整块黑檀木制成,表面光滑如镜,可以清晰地映出人的倒影。桌上摆放着几个古朴的铜灯,灯光昏黄,照在人脸上,让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格外凝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混着一丝紧张和不安的气息。

墨云峰带着调查结果匆匆返回,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眉头紧锁,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中闪烁着怒火和杀意。

他快步走到墨天行面前,抱拳行礼,声音低沉而有力:

"钜子,查到了!地下一层机房昨晚值班的,是机关维护部的孙维!"

"什么?!"墨天行猛地站起,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整个会议桌都震了一下,桌上的铜灯晃动,投下摇曳的影子。

"你说谁?孙维?那个已经死了的孙维?他不是上次窃取儒家情报被我们处决了吗?怎么可能还有他的事?"

墨云峰苦笑,摇头道:

"不,不是那个孙维。是另一个人,也姓孙,叫孙维民,是机关维护部的资深成员,工号和名字都跟死去的孙维很接近,我们一开始也搞混了。"

"孙维民,四十五岁,在墨家工作了二十年,负责玄宫地下区域的机关维护和网络安全,技术能力非常强,曾经多次获得优秀员工称号。"

"监控录像显示,他在昨晚凌晨五点四十分进入地下一层机房B区,理由是例行检查服务器运行状态。五点五十五分离开,时间点完全吻合入侵发生的时间段!"

墨天行的眼睛眯起,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孙维民……机关维护部又出叛徒……"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变得更加冰冷:

"他现在在哪?立刻把他抓来!"

"已经逃了。"墨云峰咬牙,拳头紧握,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自责:

"我们去他宿舍时,发现人已经不见了。窗户是从内部打开的,窗台上还有新鲜的脚印,应该是听到警报后立刻翻窗逃跑的。"

"我们检查了他的房间,发现床铺还是温热的,说明他离开不久,最多半小时。"

"而且,他的个人物品都不见了——笔记本电脑、移动硬盘、身份证件、银行卡,全部带走,显然是早有准备,随时准备逃跑。"

"废物!"墨天行怒吼,声音震得会议室的墙壁都在嗡嗡作响:

"整个玄宫都封锁了,所有出入口都有人把守,他一个人能逃到哪里去?"

"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墨云峰再次抱拳,但脸上的表情依然凝重:

"但钜子,玄宫占地面积很大,有上百栋建筑,还有大片的山林和地下通道,想要彻底搜查,需要时间。"

"而且,如果孙维民真的是老练的间谍,他一定在玄宫内部布置了逃生路线,我们必须找到那条路线,否则他随时可能逃出去。"

就在这时,林墨言突然开口,声音冷静而自信:

"等等,我有个想法。"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他。

"孙维民如果真是内鬼,他一定在玄宫内部布置了逃生路线,这是基本的间谍常识。"林墨言说,脑海中快速分析:

"而且,作为机关维护师,他有权限接触玄宫的大部分机关系统,可以在维修的名义下,秘密改造某些机关,把防御机关变成逃生通道。"

"就像上次的孙维,他申请维修东墙的老化机关,实际上是在建造逃生暗道。"

"孙维民很可能也用了同样的手法!"

墨子涵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点头道:

"好主意。墨言,你去查查孙维民平时维护的机关区域,看看有没有可疑的维修记录。"

"动作要快!他现在应该还在逃生通道里,我们必须赶在他逃出玄宫之前抓住他!"

"是!"林墨言抱拳,迅速带领四名执法部的安保人员,前往机关维护部的档案室。

档案室位于玄宫地下一层,是一个约一百平米的地下空间,没有窗户,只有几盏昏暗的灯泡照明,投下阴森的影子。

空气潮湿而冰冷,温度比外面低了好几度,让人忍不住打哆嗦。弥漫着纸张、墨水和霉味的混合气息,还有一股金属锈蚀的味道,让人感到压抑和不适。

墙壁上从地面到天花板,全部嵌满了铜制档案柜,每个柜子约一米高,表面布满了铜绿和岁月的痕迹,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

每个柜子上都刻有复杂的机关锁,锁孔是八卦形状的,需要特定形状的钥匙才能打开。而且,锁上还刻有术数符文,如果用错误的方式开锁,会触发机关陷阱——轻则发出警报,重则释放毒气或电击。

只有拥有特定权限的人,使用特制的身份玉牌,才能安全地打开这些档案柜。

林墨言从怀中取出自己的身份玉牌——一块巴掌大小的青铜牌子,正面刻着他的名字和工号,背面刻着墨家的徽章,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波动。

他将玉牌贴近档案柜的锁孔,玉牌和锁孔上的符文开始共鸣,发出低沉的嗡鸣。几秒钟后,咔嗒一声,锁自动打开,柜门缓缓弹开。

林墨言拉开抽屉,里面整齐地摆放着数百份档案,每份档案都用牛皮纸袋装着,上面写着员工的姓名、工号、入职时间。

他快速翻找,很快找到了标注"孙维民"的档案袋,厚厚的一沓,看起来有几百页。

他拿出档案,迅速翻阅:

姓名:孙维民

性别:男

年龄:45岁

籍贯:江苏南京

入职时间:2005年3月

工作年限:20年

职位:机关维护部高级维护师

负责区域:玄宫地下区域,包括地下一层、地下二层的机房、储藏室、地下通道等

技能:精通机关术、网络安全、电子工程、术数基础

履历:

2005-2010:初级维护师,负责日常机关保养

2010-2015:中级维护师,负责复杂机关维修

2015-2020:高级维护师,负责地下区域所有机关系统

2020-至今:资深维护师,多次获得"优秀员工"称号

考核记录:连续15年考核优秀,无任何差评

奖励记录:

2012年:快速修复关键机关故障,获"技术能手"称号

2016年:改进机房冷却系统,节省能耗30%,获"创新奖"

2020年:完成地下通道全面改造,获"特殊贡献奖"

林墨言仔细阅读着,越看越心惊。

孙维民的履历堪称完美,简直就是模范员工的典范——工作二十年,从未出过差错,多次获奖,技术能力强,为人低调,从不惹事……

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背叛墨家的叛徒。

但越是完美,越是可疑。

因为太完美的东西,往往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林墨言继续往下翻,很快注意到档案最后几页,记录着孙维民近三年的维修申请记录:

2023年1月15日:申请维修地下一层机房空调系统,耗时2天

2023年5月20日:申请维修地下二层储藏室防盗机关,耗时1天

2023年9月10日:申请维修地下通道照明系统,耗时3天

2024年2月28日:申请维修玄宫东侧外墙机关,耗时4天

2024年7月15日:申请维修地下一层机房服务器机柜,耗时1天

2024年10月20日:申请维修玄宫北侧山林边界机关,耗时5天

林墨言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两条记录上,眉头紧锁。

2024年10月20日,就在十天前!

孙维民申请维修"玄宫北侧山林边界机关",花了整整五天时间!

按照墨家的维修标准,边界机关一般是简单的防御陷阱和警报装置,最多一天就能修好。五天时间,明显不合理!

而且,"北侧山林边界",那里是玄宫最偏僻的地方,平时根本没人去,是最适合建造秘密逃生通道的地方!

"就是这里!"林墨言低声说,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他迅速合上档案,对身边的四名安保人员说:

"跟我来,去北侧山林!孙维民的逃生通道,很可能就在那里!"

"是!"四人齐声应道,紧随林墨言冲出档案室。

十分钟后,玄宫北侧山林边界。

这里是玄宫的最北端,与外面的山林接壤,是一片约两百米宽的过渡地带。

地面上长满了杂草和灌木,有些地方的草都长到一米多高,几乎把小路都淹没了。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青苔和松脂的混合气息,还有一股淡淡的腐叶味,说明这里确实很少有人来。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显得格外荒凉。

天刚蒙蒙亮,晨雾还未散去,白色的雾气在林间缭绕,让能见度只有十几米,整个环境显得阴森而神秘。

林墨言带着四名安保人员小心翼翼地穿过杂草丛,靴子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他们的手中都握着机关弩,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林墨言的目光在四周扫视,寻找任何异常的痕迹——被踩踏过的草地、折断的树枝、新翻的泥土、机关装置的痕迹……

走了约五十米,他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

这里有一片约两平米的草地,草被压得很平,明显是最近被人踩踏过的,而且踩踏的次数不少,草根都有些发黄了。

但更重要的是,草地中央有一个不起眼的突起,大约拳头大小,表面覆盖着泥土和枯叶,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林墨言用手扒开泥土和枯叶,露出下面的东西——一个铜制的机关盒!

机关盒约二十厘米见方,表面布满了铜锈和划痕,看起来很旧,像是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但林墨言仔细观察后发现,铜锈的颜色不太对——真正的老铜锈是深绿色的,而这个盒子上的铜锈是浅绿色,明显是人为做旧的!

"果然有问题!"林墨言低声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从工具包中拿出一套精密的机关工具——各种形状的小刀、撬棍、螺丝刀、镊子……都是墨家特制的,专门用来拆解和维修机关。

他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刮掉机关盒表面的泥土,露出盒子的全貌。

盒子的锁扣确实被微调过,角度偏离了墨家的标准设计约三度,这是一个非常细微的差异,如果不是专业的机关师,根本看不出来。

但正是这三度的偏差,改变了机关的功能!

林墨言深吸一口气,用特制的撬棍小心地撬开盒子。

盒子内部是复杂的齿轮结构,大约有二十几个大小不一的齿轮,相互咬合,形成一个精密的传动系统。

正常的边界防御机关,齿轮的作用是触发陷阱——当有人踩到这个区域,会触动机关,齿轮转动,拉动暗藏的弓弩或者警报装置。

但这个机关盒的齿轮排列明显被改过!

其中有三个齿轮的位置被调换了,导致整个传动方向反了过来——不是触发陷阱,而是打开一道暗门!

"这不是防御机关,而是被改造成了逃生通道的开关!"林墨言指着齿轮间的隐藏机关,对身边的安保队长说:

"你看,这三个齿轮原本应该在这个位置,但现在被移到了那边,改变了传动方向。"

"当启动这个机关盒时,齿轮会带动地下的滑轮系统,打开一道暗门。从这里可以直接通到玄宫外的山林深处!"

"孙维民花了五天时间,不是在维修机关,而是在秘密建造这条逃生通道!"

安保队长脸色大变,连忙问:

"那他现在应该已经逃出去了吧?我们还来得及吗?"

"未必。"林墨言摇头,目光冷静:

"这种逃生通道一般会设置延迟机关,防止被人追踪。"

"什么意思?"

"意思是,暗门不会立刻完全打开,而是缓慢开启,可能需要十几分钟甚至半小时才能完全打开,形成一个可以通过的缝隙。"

"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为了不发出太大声响,避免被人发现;二是给逃跑者足够的时间清理痕迹,销毁证据。"

"我估计,孙维民现在还在通道里,正在等待暗门完全打开。我们还有时间!"

"那还等什么,赶紧追!"安保队长急道。

"等一下。"林墨言制止他,从工具包中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声波探测器。

这是墨家特制的探测设备,表面刻有微型八卦阵,中央有一个小屏幕,周围有几个按钮。

林墨言将探测器贴在地面上,启动开关。

探测器立刻发出低沉的嗡鸣,声波从底部发射出去,穿透地面,向下探测。

声波在地下不同密度的物质中传播速度不同,遇到障碍物会反射回来,探测器接收到反射波后,通过复杂的算法,可以绘制出地下结构的三维图像。

几秒钟后,小屏幕上出现了一幅清晰的地下结构图:

地表下约两米处,有一条狭窄的暗道,宽约一米,高约一米五,从机关盒的位置向北延伸,一直通向约一百五十米外的山林深处。

暗道的墙壁很平整,明显是人工挖掘的,而不是天然形成的。

暗道的出口处,有一道厚重的石门,目前只打开了约三分之一,还在缓慢移动中。

而在暗道的中段,大约距离这里七十米的位置,有一个人形的热源反应,正在缓慢移动,速度很慢,像是在爬行!

"找到他了!"林墨言眼中闪过兴奋,手指点着屏幕上的红点:

"他现在在暗道中段,距离这里大约七十米,还有八十米就能到出口!"

"出口的石门还没完全打开,只开了三分之一,按照这个速度,大概还需要十分钟才能完全打开。"

"我们有时间,但必须快!"

"我们从这里追进去,你们——"他转向安保队长,"你们带两个人从外面包抄,去山林深处堵住出口,形成两面夹击!"

"明白!"安保队长果断下令,带着两名队员迅速绕向山林深处,去堵截出口。

林墨言则带着剩下的两名队员,启动机关盒的开关。

他按照齿轮的排列顺序,依次转动几个关键齿轮。

齿轮开始转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带动地下的传动系统。

地面发出低沉的轰鸣,一块约两米见方的地面开始缓缓下沉,然后向两侧滑开,露出下方黑暗的暗道入口!

一股潮湿、霉味、泥土味混合的气息从暗道中涌出,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硝烟味,让人感到不安。

"跟我来!"林墨言率先钻进暗道,打开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白线。

两名安保人员紧随其后,机关弩已上弦,箭头对准前方,随时准备射击。

暗道很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侧的墙壁是粗糙的岩石,用手摸上去会感到冰冷和潮湿。

头顶的岩石上渗着水珠,不时滴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滴答声,在暗道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

地面是泥土,踩上去软软的,偶尔有积水,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

林墨言屏住呼吸,步伐轻快但谨慎,尽量不发出太大声音。

手电筒的光芒在前方照出一条笔直的通道,墙壁上偶尔能看到工具留下的凿痕,说明这条暗道确实是人工挖掘的。

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显然是孙维民在逃跑,而且他已经发现有人追来了,正在加速!

"站住!"林墨言大喝,声音在狭窄的暗道中回荡,变得格外响亮和威严。

脚步声停顿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快,更急促,几乎是在狂奔!

林墨言咬牙加快速度,但暗道太狭窄,限制了他的行动。

而且,地面湿滑,有些地方还有碎石,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整个暗道剧烈震动,头顶的岩石开始掉落碎石,灰尘四起!

空气中弥漫起浓重的硝烟味,呛得人几乎窒息!

"孙维民引爆了炸药,想炸塌暗道!"林墨言喊道,声音中带着愤怒:

"小心!趴下!"

他迅速蹲下,用背包护住头部,背靠墙壁。

碎石如雨点般从头顶坠落,砸在背包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震得林墨言肩膀发麻。

尘土迷漫,呛得他眼泪直流,几乎睁不开眼,只能用手捂住口鼻,拼命咳嗽。

身后的两名队员也迅速找掩护,躲在墙壁的凹陷处,避开坠落的碎石。

约十几秒后,震动停止,碎石不再掉落。

烟尘慢慢散去,林墨言抬头一看,心头一沉——

前方的暗道虽然没有完全坍塌,但被大量碎石堵住了一半,只剩下上方约半米高的缝隙,勉强可以爬过去!

"该死!"林墨言骂了一句,但没有犹豫,立刻侧身挤进碎石堆,开始往前爬。

碎石堆很不稳定,稍微用力,就会有石块滚落,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尖锐的岩石划破了他的衣服,手臂上被划出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但他咬牙忍住,继续前进。

头顶的岩石离他只有几寸,让他感到一种压迫性的恐惧——万一再塌下来,他会被活埋在这里!

但他不能退缩,父亲还在等他,真相还在等他,他不能在这里倒下!

林墨言用尽全力,终于挤过碎石堆,重新站起来。

身后的两名队员也陆续爬了过来,虽然狼狈,但都没有受重伤。

"继续追!"林墨言喘着粗气,擦掉额头的汗水和血迹,再次向前冲。

又走了约三十米,前方出现一抹光亮——是出口!

微弱的晨光从出口透进来,照亮了暗道的尽头。

林墨言加快速度,冲出暗道,发现自己已经来到玄宫外的山林深处。

周围是茂密的树林,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空气中弥漫着松脂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晨雾还未散去,白色的雾气在林间缭绕,让能见度很低,只能看清十几米内的景物。

孙维民就在前方二十米处,跌跌撞撞地狂奔,试图逃进树林深处!

他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满身泥土和血迹,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

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背包,应该是装着窃取的数据和逃跑用的物资。

但他的去路已经被堵住了!

安保队长带着两名队员早已从外面包抄过来,十几把机关弩对准孙维民,箭头闪烁着寒光,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孙维民,你逃不掉了!"安保队长举弩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孙维民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前后都是安保人员,左右是密林,根本无路可逃。

他的脸上满是汗水、泥土和血迹,眼神中闪过绝望、不甘、还有一丝疯狂。

喘息声粗重,胸膛剧烈起伏,像是濒死的野兽。

他突然惨笑一声,笑声凄厉而绝望: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早就知道……"

"但我不后悔!至少,我为我的家人争取到了他们应得的生活!"

"墨家算什么?未临台算什么?不过是一群伪君子,打着拯救世界的旗号,实际上只是在维护自己的特权和利益!"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眼中燃起怒火:

"你们知道吗?我在墨家工作二十年,累死累活,拿的薪水连我孩子的学费都快付不起了!"

"而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们呢?他们住豪宅,开豪车,享受着我们这些底层人创造的成果,却从不给我们应有的回报!"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生来就是贵族,而我们注定是螺丝钉?"

"所以当儒家的人找到我,给我一大笔钱,承诺给我家人更好的生活时,我为什么不答应?"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激昂,几乎是在咆哮:

"我只是想让我的孩子上好学校,让我的妻子不用整天为生计发愁,让我的父母能安享晚年!"

"这有错吗?!"

林墨言听着他的话,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孙维民的动机,和上次的孙维何其相似——都是为了家人,为了生活,被迫走上背叛的道路。

未临台这个系统,不仅在收割无辜者的生命,也在逼迫那些忠诚的人变成叛徒。

这是何等的讽刺和悲哀。

但林墨言知道,同情归同情,法归法。

孙维民窃取了未临台的核心机密,给墨家造成了巨大损失,甚至可能危及整个百家的平衡,这是无法原谅的罪行。

"孙维民,我理解你的处境,也同情你的遭遇。"林墨言缓缓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悯:

"但你选择了错误的方式。背叛墨家,窃取机密,这不仅害了自己,也会害了你的家人。"

"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投降,交出窃取的数据,配合调查,争取从宽处理。"

"你的家人,墨家会照顾的,不会让他们受到牵连。"

"但如果你继续反抗,只有死路一条,而你的家人,也会被牵连,背上叛徒家属的名声,一辈子抬不起头!"

"你想清楚!"

孙维民沉默,眼中闪过挣扎和痛苦。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背包,那里面装着他用二十年忠诚换来的"自由"——儒家给的巨额报酬,还有窃取的核心数据。

只要逃出去,交给儒家,他就能得到承诺的一切——金钱、地位、新的身份,还有家人的幸福生活。

但现在,一切都完了。

他被包围了,逃不掉了。

如果反抗,会被当场射杀;如果投降,会被审讯、处决,家人也会受牵连。

无论选哪条路,都是绝路。

孙维民突然惨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动作迅速——

是毒药!

"拦住他!"林墨言眼疾手快,从地上抓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用尽全力掷出!

石头划出一道弧线,呼啸而至,精准击中孙维民的手腕!

啪!

孙维民惨叫一声,手腕被击中,剧痛传来,手一松,毒药瓶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摔在三米外的地上,碎裂,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杏仁味——是氰化物!

孙维民捂着手腕,跪倒在地,眼中满是绝望和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

"死太容易了。"林墨言冷冷地说:

"你必须活着,交代清楚一切——谁指使你的,你窃取了什么,还有多少同伙,儒家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你的罪行,保护你的家人。"

安保人员迅速上前,给孙维民戴上特制的机关镣铐——手铐和脚镣都由精钢打造,上面刻有封禁符文,不仅限制行动,还能压制术数能量,防止他使用任何术法逃脱。

镣铐一戴上,孙维民整个人就瘫软下来,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被安保人员架着,动弹不得。

林墨言走过去,从地上捡起孙维民掉落的背包,打开检查。

里面果然有一个加密的移动硬盘,容量2TB,外壳上刻有儒家的暗号符文;

还有一叠现金,约十万元;

几本假护照,上面的照片是孙维民,但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

还有一张银行卡,应该是儒家给的报酬。

"证据确凿。"林墨言说,"带回去,交给钜子处理。"

"是!"

三、审讯真相

半小时后,玄宫地下一层审讯室。

审讯室是一个约三十平米的密闭空间,四壁由厚重的黑色金属打造,每块金属板上都刻有复杂的镇魂符文,闪烁着幽暗的蓝光。

这些符文不仅能隔音,还能压制被审讯者的精神力,让他无法使用任何术数逃脱,甚至连自杀都很难做到。

墙壁冰冷坚硬,用手敲上去,会发出沉闷的声响,感觉像是敲在铁板上,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压迫感。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金属锈蚀的味道,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这里曾经审讯过无数叛徒,有些人的血迹渗进了墙壁和地面,永远无法清除,成为这个房间永恒的印记。

灯光冷冽刺眼,从天花板上的十几盏强光灯射下来,全部对准中央的审讯椅,让坐在椅子上的人无处可逃,每一个表情、每一滴汗水都纤毫毕现。

照得人皮肤发白,眼睛刺痛,让人感到一种被剥光审视的羞耻感和恐惧感。

审讯椅是特制的,通体由黑色金属铸成,表面光滑但冰冷,坐上去会感到刺骨的寒意。

椅子的四个角上有机关锁扣,可以牢牢固定被审讯者的手脚,让他无法动弹。

椅背上刻有复杂的术数符文阵,可以根据需要,对被审讯者施加不同程度的精神压迫,轻则让人头晕目眩,重则让人精神崩溃。

孙维民被押进审讯室,强行按在审讯椅上,双手双脚被机关锁扣死死固定。

他的模样比在山林中更加狼狈——

衣服破烂不堪,到处都是泥土、血迹和汗渍,有些地方被树枝划破,露出里面青紫的皮肤;

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出血,眼睛红肿,眼圈周围都是淤青,显然刚才在逃跑时受了不少伤;

头发凌乱,沾满了泥土和草屑,额头上有一道血痕,应该是在暗道坍塌时被碎石划伤的;

手腕处的皮肤已经磨破了,鲜血顺着手臂滴落,但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眼神空洞无神。

墨天行坐在他对面,身穿正式的钜子礼服,面无表情,但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他的拳头放在桌上,紧握着,指节发白,青筋暴起,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愤怒,防止自己失控。

审讯室内,除了墨天行,还有墨子涵、墨云峰等几位长老,以及林墨言——他作为发现孙维民逃生通道的功臣,被允许旁听审讯。

气氛压抑得可怕,空气仿佛凝固了,让人喘不过气。

墨天行盯着孙维民,沉默了很久,久到让人感到窒息。

最终,他开口,声音冰冷如刀,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孙维民,你可知罪?"

孙维民低着头,没有回答,肩膀微微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

"在墨家工作二十年,我待你不薄。"墨天行继续说,声音中带着一丝失望和愤怒:

"你从一个普通的维护师,一路晋升到资深维护师,工资从每月三千涨到两万,还多次获得奖励和荣誉。"

"墨家给了你稳定的工作,体面的收入,还有晋升的机会。"

"为什么要背叛?为什么要当儒家的走狗?"

孙维民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火,声音沙哑而激动:

"待我不薄?钜子,您知道我在墨家工作二十年,总共挣了多少钱吗?"

"算上所有的工资、奖金、补贴,总共不到五百万!"

"而我的技术,我的能力,在外面,在那些科技公司,至少值五千万!甚至一个亿!"

"但我为了忠诚,为了墨家的荣誉,放弃了外面的高薪,选择留在这里,拿着微薄的工资,做着最苦最累的活!"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几乎是在咆哮:

"您知道吗?我儿子想上国际学校,一年学费二十万,我攒了三年才攒够!"

"我妻子生病,需要进口药,一个月两万块,我只能到处借钱!"

"我父母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但我连请个保姆的钱都拿不出来,只能让他们自己照顾自己!"

"您说墨家给了我稳定的工作,体面的收入?这叫体面?"

"您这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们,住的是豪宅,开的是豪车,吃的是山珍海味,享受着我们这些底层人创造的成果!"

"而我们呢?累死累活,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螺丝钉,随时可以被替换!"

"您告诉我,这公平吗?!"

墨天行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所以你就背叛墨家,去给儒家当狗?你就为了钱,出卖墨家两千年的机密?"

"我没有当狗!"孙维反驳,眼中的怒火不减反增:

"我只是在为自己和家人争取更好的生活!这有错吗?"

"孔世贤找到我,给了我五千万,还承诺我儿子可以进入儒家的顶级学院,我的家人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

"我为什么不答应?我凭什么要继续在墨家当牛做马,看着家人受苦?"

"您说我背叛?我看是墨家先背叛了我们这些忠诚的员工!"

"墨家口口声声说兼爱非攻,说为天下苍生,实际上呢?不过是一群既得利益者,在维护自己的特权罢了!"

他的话如刀,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墨天行气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铁青,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墨子涵在一旁开口,声音冷静却带着一丝压迫:

"孙维民,你说的这些,我们承认,墨家确实有做得不够的地方,对底层员工的待遇确实需要改善。"

"但这不是你背叛的理由。"

"你知道你窃取的那些数据,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孙维民冷笑,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

"知道。儒家会用这些算法,建立自己的预测系统。将来可能会威胁到墨家的地位,甚至引发百家大战。"

"但那又怎么样?"

"我只是个小人物,管不了那么多大事。我只想让我的家人过上好日子,仅此而已。"

"至于墨家的荣耀,百家的平衡,那是你们这些长老该操心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冷漠:

"而且,说实话,我巴不得墨家倒台。这个腐朽的系统,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机器,早就该被推翻了!"

"你……"墨天行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孙维民,半天说不出话来。

墨子涵继续问,声音更加冷厉:

"孙维民,除了你,儒家在墨家还有其他内应吗?"

孙维民摇头:

"不知道。孔世贤很谨慎,每个内应都是单线联系,互不知情。我只知道我自己的任务,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

"那你怎么联系孔世贤?"

"通过暗网的加密邮箱。"孙维民说:

"每次我窃取到数据,就会上传到一个匿名服务器,然后发送加密邮件通知他。他收到后会验证数据,确认无误后,会把报酬打到我指定的海外账户。"

"整个过程完全匿名,没有任何见面,没有任何电话联系,只有加密的数字通信。"

"那个邮箱地址是什么?"

孙维民报出一串复杂的邮箱地址,墨子涵立刻记录下来,交给技术人员去追踪。

但他们都知道,这种加密邮箱通常设置了自毁机制,一旦发现被追踪,会立刻销毁所有数据,很难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你这次窃取的数据,具体有哪些?"墨天行继续问,声音依然冰冷。

"第一层的23个奇门遁甲核心算法,包括天盘运算法、地盘推演法、人盘预测法等;217条运算日志,记录了过去三个月的所有预测细节;12份观察员档案,都是墨家的核心成员;还有3份系统架构图,详细描述了未临台第一层的技术框架。"

孙维民一五一十地交代,没有隐瞒。

反正已经被抓了,隐瞒也没有意义。

墨天行听完,眼中的怒火更盛。

这些数据,每一份都价值连城,全部泄露,足以让儒家复制出一个简化版的预测系统!

而且,观察员档案的泄露,会让墨家的核心成员陷入危险——儒家可以根据档案中的信息,进行策反、威胁、甚至暗杀!

系统架构图的泄露更加致命,有了架构图,儒家就能找到未临台的弱点,设计出针对性的攻击方案!

这简直是灾难!

"这些数据,你都交给儒家了吗?"墨天行紧紧盯着孙维民,声音中带着一丝希冀——希望数据还没有完全泄露。

"还没有。"孙维民摇头:

"我原本计划今天早上六点,在逃出玄宫后,通过暗网把数据上传给孔世贤。"

"但你们的警报在五点五十五分就响了,我来不及上传,只能带着硬盘逃跑。"

"现在硬盘被你们缴获了,数据应该还没泄露。"

墨天行松了一口气,至少数据还没有完全落入儒家手中。

但他立刻警觉起来——孙维民是怎么知道数据被发现的?

警报是在五点五十五分响起的,而孙维民在五点五十五分离开机房,时间如此精确,绝不是巧合!

"你是怎么知道警报要响的?"墨天行紧紧盯着他。

孙维民苦笑:

"我在窃取数据时,触发了一个隐藏的监控程序。那个程序会在数据被大量复制时,延迟十分钟后触发警报,给窃取者留出逃跑时间。"

"我知道这个机制,所以精确计算了时间,在警报响起前离开机房,回到宿舍伪装睡觉。"

"但没想到,你们的反应这么快,立刻封锁了玄宫,我只能冒险逃跑。"

"结果……还是被抓了。"

墨天行点头,这个解释合理。

未临台的防御系统确实有这样的设计——给窃取者留出逃跑时间,然后追踪,这样更容易抓到幕后黑手,而不是只抓到一个执行者。

但这次,孙维民没能逃脱。

"最后一个问题。"墨天行站起身,声音如冰:

"孔世贤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儒家还会采取什么行动?"

孙维民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最终,他还是开口了:

"我只知道一部分。孔世贤的最终目标,是在下个月的百家大会上,逼迫墨家公开未临台的全部技术,让百家共享。"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准备了三步计划:"

"第一步,收买墨家内部的人,窃取核心机密,证明墨家的防御并非坚不可摧,制造恐慌和不信任。这一步就是我的任务。"

"第二步,联合其他家族,在百家大会前形成统一战线,共同施压墨家。道家、法家、兵家、医家……很多家族都对未临台垂涎已久,孔世贤会逐个游说,拉拢盟友。"

"第三步,如果墨家依然拒绝,就在百家大会上公开揭露未临台的黑历史——那些因为反噬而死的无辜者,那些被强制改造的普通人,那些被监控一生的可怜虫……"

"到那时,墨家的名声会彻底扫地,在舆论的压力下,不得不妥协。"

"而且……"孙维民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凝重:

"我听说,孔世贤还准备了一个杀手锏,一个足以彻底击垮墨家的秘密武器。"

"但具体是什么,他没告诉我,我也不知道。"

墨天行脸色阴沉,眼中闪过深深的忧虑。

孔世贤的计划,环环相扣,步步紧逼,显然是蓄谋已久。

而那个神秘的"杀手锏",更是让人不安。

"好,我知道了。"墨天行深吸一口气,对墨云峰说:

"把他关进地牢,严密看守,不许任何人接触。"

"至于如何处置,等我和其他长老商议后再决定。"

"是!"墨云峰挥手,执法人员上前,将孙维民押走。

孙维民被拖出审讯室,临走前,他突然回头看了林墨言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林墨言……"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你和我不一样。你有选择,有未来,有希望。"

"但我想告诉你……这个系统,真的值得你拼命守护吗?"

"未临台,真的是在拯救世界,还是在吞噬世界?"

"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被拖了出去,声音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

林墨言站在原地,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孙维民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上。

这个系统,真的值得守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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