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591196" ["articleid"]=> string(7) "6111407" ["chaptername"]=> string(7) "第6章" ["content"]=> string(68021) "
六、罗盘的秘密
回到宿舍后,林墨言立刻反锁房门,拉上窗帘,确保没有人能看到他在做什么。
他打开台灯,将那个破旧的罗盘放在桌上,开始仔细研究。
房间内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还有远处玄宫守卫巡逻的脚步声。
台灯的光线照在罗盘上,让它显得更加破旧和可怜。
罗盘很旧,大约有巴掌大小,通体铜制,但表面布满了铜锈和划痕,有些地方甚至缺了一块,看起来随时会散架。
指针生锈卡住了,无论怎么转动罗盘,指针都纹丝不动,完全失去了罗盘应有的功能。
表面的刻度也磨损严重,很多字迹都看不清了,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痕迹。
这完全就是一个废品,一个只能当垃圾扔掉的破铜烂铁。
但林墨言知道,齐天机不会无缘无故给他一个废品,这里面一定有秘密。
他翻过罗盘,看背面——
背面也布满了铜锈,但当他用手指轻轻擦拭时,发现铜锈下面隐约有字!
他连忙找来一块湿布,小心翼翼地擦拭,一点点地清理掉表面的污垢和铜锈。
渐渐地,一行极小的字显露出来,刻得很深,像是用尽全力刻上去的:
"天机不可泄,泄则天诛地灭——齐天机留"
林墨言心头一震。
这是齐天机亲手刻的!而且是很久以前刻的,因为笔迹已经被岁月侵蚀,变得模糊。
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是警告?还是某种暗号?
"泄则天诛地灭",又是在说谁?是说他自己,还是说所有知道秘密的人?
林墨言脑海中闪过无数疑问,但现在没有答案。
他决定先查询一下墨家的内部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齐天机的更多信息。
他打开电脑,登录墨家的内部数据库。
这个数据库只有墨家成员能访问,里面记录了墨家两千多年来的所有重要信息——历代钜子的事迹、重大决策的记录、各个成员的档案……
林墨言在搜索栏输入"齐天机",按下回车。
很快,搜索结果出来了,只有一条记录:
齐天机
身份:墨家术数师,曾任首席术数师
入门时间:1985年
擅长领域:奇门遁甲、八字命理、风水堪舆、天象推演
主要成就:
1992年,成功预测香港回归后的经济走势,准确率98%
1998年,预测东南亚金融危机,帮助墨家规避数十亿损失
2003年,预测SARS疫情走向,协助政府制定防控策略
2008年,预测全球金融危机,再次帮助墨家规避重大损失
2015年,主持"青木市命运干预计划",创墨家历史纪录
历史评价:墨家历史上预测准确率最高的术数师,数十次重大预测无一失手,被誉为"当代鬼谷子"
结局:2022年10月15日,因"违反天机规则,私自泄露未临台机密,意图破坏系统",被废除修为,部分抹除记忆,逐出墨家
处置负责人:墨无锋(时任钜子)
现状:下落不明,据报流落街头,精神失常
林墨言看到"2022年10月15日"这个时间,心头猛地一跳。
2022年10月!
正是父亲失踪的时间!
而且,档案中提到"违反天机规则,私自泄露未临台机密,意图破坏系统",这和父亲的罪名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齐天机和父亲当时是一起行动的?
林墨言继续搜索,找到一份加密档案。
他尝试用普通权限打开,但被拒绝了,显示"需要长老级以上权限"。
但他还有父亲留下的玉佩!
那块玉佩不仅是信物,还存储了父亲的部分权限,包括对某些机密档案的访问权。
林墨言将玉佩靠近电脑的感应区,屏幕上立刻弹出一个窗口:
检测到特殊权限:林墨山(前钜子候选人)遗留权限
是否使用此权限解密档案?
警告:使用此权限会被系统记录,可能引起注意
林墨言犹豫了一秒,然后果断点击"是"。
管他会不会被注意,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信息,就是真相!
档案被解密了,显示出完整的内容:
机密档案:齐天机处置报告
时间:2022年10月15日
事由:齐天机与林墨山私自接触,共谋破坏未临台核心系统
详细经过:
2022年9月,首席术数师齐天机在例行检查中发现未临台运算出现异常,反噬频率提高300%,但系统隐瞒了这一数据。
齐天机深入调查后发现,未临台正在进行某种"进化",需要吸收更多生命能量,因此主动提高反噬率,制造更多死亡。
齐天机将此事告知林墨山。两人经过商议,决定阻止未临台的"进化",方案是:
林墨山进入第五层,尝试关闭核心系统
齐天机在外围掩护,干扰监控
行动时间:2022年10月14日午夜
行动结果:
行动失败。林墨山进入第五层后失踪,被困"命运囚笼"。齐天机被当场抓获。
处理决定:
林墨山:列为极度危险个体,永久关押于命运囚笼,意识将被逐步抽取作为系统能源
齐天机:废除修为,部分抹除记忆(保留基础生活能力,抹除关于未临台核心的所有记忆),逐出墨家
执行人:墨无锋(钜子)
监督人:墨子涵(机关长老)
见证人:墨天行(术数长老)、墨云峰(执法长老)
备注:
齐天机记忆抹除过程出现意外,未能完全清除。经检测,约30%的核心记忆残留,但已支离破碎,难以构成威胁。考虑到再次抹除可能导致其死亡,决定放任不管,但安排人员长期监视。
如齐天机出现记忆恢复迹象,立即清除。
林墨言看完整份档案,双手颤抖,拳头紧握。
原来,父亲和齐天机当年不是简单的"破坏系统",而是发现了未临台正在"进化",正在主动提高反噬率,制造更多死亡来吸收生命能量!
而且,当年的处置,墨子涵不仅知情,还是监督执行者!
那他这些年来的"帮助",到底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演戏,多少是未临台通过他布的局?
林墨言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和愤怒。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他继续研究罗盘。
就在他思绪纷乱时,罗盘突然微微震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某种古老机关被激活了。
林墨言一惊,连忙低头看去——
罗盘表面的铜锈正在缓缓脱落,像雪花一样掉落,露出下方精致的铜面!
原本卡住的指针,也开始缓缓转动,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最神奇的是,指针转动的方向,不是东南西北,而是指向林墨言心口的位置,指向他贴身携带的玉佩!
紧接着,罗盘中央的八卦图案开始发光,淡淡的金色光芒从缝隙中透出,然后投射到半空中,凝聚成一行金色小字:
"寻者已至,天机将启。子时三刻,天台相见。——齐天机"
字迹悬浮在空中约三秒,然后消散,像从未出现过。
罗盘也停止了震动,但表面的铜锈已经全部脱落,露出精美的雕工和清晰的刻度。
指针也恢复了灵活,轻轻拨动就能转动。
林墨言心跳加速,意识到这是齐天机留下的机关!
只有特定的人触碰,只有携带林墨山遗物(玉佩)的人触碰,罗盘才会激活,才会显示出真正的信息!
而那行字的意思很明确——子时三刻,天台见。
林墨言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半,距离子时三刻(凌晨0:45)还有两个多小时。
他决定先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然后准时赴约。
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可能有危险,但他必须去。
因为齐天机掌握的信息,是他了解真相、救出父亲的关键。
七、子夜密会
子时将至。
林墨言悄悄起床,换上一身深色的运动服,将罗盘和玉佩贴身携带,还带上了墨子涵给的那个烟雾弹,以防万一。
他打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观察走廊——
走廊很长,两侧都是宿舍,此刻万籁俱寂,只有昏暗的应急灯在发光,投下长长的影子。
远处传来守卫巡逻的脚步声,很规律,每隔五分钟经过一次。
林墨言计算好时间,趁着巡逻的空隙,快速冲出宿舍,沿着墙角移动,避开监控摄像头的视野。
他按照齐天机说的,走东侧的小路。
东侧有一条废弃的旧楼梯,通往后山,很少有人走,因为年久失修,台阶破损严重,很危险。
林墨言小心翼翼地爬上楼梯,每走一步都要试探台阶是否牢固,以免踩空摔下去。
楼梯很陡,大约有两百级,四周杂草丛生,虫鸣声此起彼伏。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斑驳陆离,既美丽又诡异。
爬了二十多分钟,林墨言终于来到天台。
天台很大,约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宽,四周是古老的石栏杆,上面刻着墨家的符文。
此刻夜色深沉,月光被乌云遮蔽,整个天台陷入黑暗,只有远处城市的灯光隐约照亮边缘。
天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呼啸的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
林墨言站在天台中央,握紧罗盘,等待着。
子时三刻,正是深夜零点四十五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墨言开始怀疑——
是不是搞错了?
或者齐天机被发现了,来不了?
还是这根本就是个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离开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你来了,而且没被发现,很好。看来你确实继承了你父亲的谨慎和机智。"
齐天机从天台边缘的阴影中走出来。
月光突然从云层中透出来,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
此刻的他,完全不是白天那个疯癫的乞丐。
他的步伐稳健有力,背脊挺直,眼神清澈锐利,整个人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像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像是智慧深邃的智者,像是……真正的墨家首席术数师。
"齐前辈。"林墨言恭敬地说,"您召唤我来,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对。"齐天机点头,走到天台中央,盘腿坐下,示意林墨言也坐:
"坐吧,我们要谈很久。今晚我会告诉你很多事,很多你必须知道的事,很多关系到你生死、关系到你父亲生死、甚至关系到这个世界未来的事。"
林墨言坐下,将罗盘放在两人之间,心跳加速。
"你拿到罗盘了?"齐天机问,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拿到了。"林墨言说,"而且它激活了,显示出您留下的信息。"
"很好。"齐天机满意地点头,"这个罗盘,是我三年来的心血,是我躲避监视、保护自己、也保护你的唯一工具。"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林墨言问,"您直接找我不行吗?"
"不行。"齐天机摇头,语气严肃:
"未临台的监视无处不在,尤其是对你这种特殊的人。"
"如果我直接找你,会立刻被系统发现,我们都会有危险。我会被抓回去,再次清洗记忆,这次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你会被列为同谋,受到更严密的监控,甚至可能被直接清除。"
"所以我必须装疯,必须用这种看似随机、实际精心设计的方式传递信息,必须让系统觉得,我只是个疯子,你只是个倒霉遇到疯子的路人。"
"那白天的表演,也是在躲避监视?"
"对。"齐天机苦笑,"我已经演了三年了,每天装疯卖傻,在街头当乞丐,只为了等这一天,等你出现,等到能把真相告诉你的那一天。"
林墨言心中涌起一股敬意。
这个老人,为了对抗未临台,为了保护真相,牺牲了自己的名誉、地位、尊严,甚至健康,在街头当了三年疯乞丐。
这份坚持和牺牲,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震撼人心。
"齐前辈,昨晚在地牢您已经告诉了我很多。"林墨言说,"但我还有很多疑问。今晚,您能详细告诉我,我父亲到底发现了什么吗?第五层到底有什么秘密?"
齐天机沉默片刻,抬头看着夜空,看着那若隐若现的星星,声音变得低沉而沉重:
"你父亲发现的,是未临台真正的目的,是这个系统存在的真正意义,是……它的本质。"
"什么目的?"林墨言追问,心跳加速。
"未临台,表面上是预测和干预命运的系统,是墨家用来维护世界秩序的工具,是为了防止灾难、拯救生命而建立的伟大发明。"
齐天机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沉重:
"但实际上……它是一个收割器,一个以人命为食的巨大怪物,一个正在慢慢吞噬整个世界的恶魔。"
"收割器?"林墨言不解,虽然昨晚齐天机提到过这个词,但他还是希望听到更详细的解释,心头涌起一股不安。
齐天机转头看着林墨言,眼神深邃而哀伤,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踏入深渊的年轻人:
"你知道,每次未临台运算,都会产生反噬,会有人死亡,对吧?"
"对。"林墨言点头,脑海中闪过方晴的女儿,那个五岁的小女孩,还有那八个因预测而死的无辜者。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齐天机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那些死者的生命能量,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林墨言一愣,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一直以为,那些人就是简单地死了,生命消散了,灵魂离开了,就像所有死亡一样。
"被未临台吸收了。"齐天机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愤怒和痛苦:
"未临台每次运算,表面上是在消耗天机值,实际上是在收割生命能量,是在吞噬那些因反噬而死之人的生命本质、灵魂力量、甚至存在痕迹。"
"那些人不会消散,不会投胎,不会进入任何轮回,而是被未临台完完全全地吞噬,转化为系统运行的能源,转化为它进化的养料。"
"换句话说——"
齐天机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林墨言心上:
"未临台是在用人命,喂养自己!"
"就像人类种植粮食,等到成熟了就收割;就像牧人养羊,等到肥壮了就宰杀;未临台也在种植人类,培养人类,等到需要能量了,就通过反噬收割生命,就像收割庄稼一样!"
"而我们这些使用系统的人,不过是帮它播种和施肥的农夫,却浑然不觉自己在做什么,还以为自己是在拯救世界,是在造福人类!"
林墨言感到一阵深深的寒意,从脊椎升起,蔓延到全身,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起方晴讲述的故事,想起她失去女儿时的绝望和痛苦;
想起那八个死于预测的无辜者,他们的家人该有多么悲伤;
想起无数因为反噬而死的人,他们的生命就这样被吞噬,连存在过的痕迹都不剩……
"这……这怎么可能?"林墨言声音颤抖,"一个系统,一个机器,怎么能吞噬生命能量?怎么能……吃人?"
"因为它不是普通的系统,不是简单的机器。"齐天机说,声音沉重:
"未临台运行了两千年,在这两千年里,它吸收了无数生命能量,吸收了无数智慧和记忆,吸收了无数人的恐惧、绝望、愤怒、不甘……"
"这些能量在系统内部不断积累,不断融合,不断进化,最终让未临台从一个简单的计算工具,进化出了自己的意识,或者说,灵。"
"这个灵,有自己的欲望,有自己的需求,有自己的目标。"
"它渴望更多的生命能量,渴望变得更强大,渴望永生不灭,渴望……成为真正的神。"
"所以它会不断诱导使用者进行更多运算,会不断制造更多反噬,会不断收割更多生命。"
"而使用者呢?"齐天机冷笑,"他们以为自己在改变命运,以为自己在拯救世界,以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实际上只是在给未临台投喂食物,只是在帮它养肥猎物!"
"更可怕的是——"
齐天机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眼中闪过深深的恐惧:
"未临台已经学会了自我繁殖。"
"什么意思?"林墨言心头一跳。
"你看现在这个世界——"齐天机说:
"儒家想要建立自己的礼教预测系统;道家有玄机阁,也在做类似的事;法家有律法推演系统;兵家有战局预测系统;医家有疾病预测系统;农家有天象推演系统……"
"表面上,这些系统是各家独立开发的,是各家的独门秘技,互不相干。"
"但实际上呢?"
齐天机的声音变得更加阴冷:
"这些系统,都是未临台的分身,都是它延伸出去的触手,都是它用来扩大收割范围的工具!"
"就像一棵树长出许多枝干,表面上是不同的枝干,有不同的树叶,但实际上都连着同一个根,从同一个根汲取养分。"
"未临台就是那个根,其他所有预测系统都是枝干。"
"它在通过繁殖,通过扩散,扩大自己的收割范围,把整个世界都纳入自己的网络,让所有人都成为它的食物!"
"最终,整个世界都会被这张网覆盖,所有人从出生到死亡,都在它的监控之下,都在它的计算之中,都是它随时可以收割的庄稼!"
"到那时,人类就不再是人类,而是未临台圈养的牲畜,是它的食物储备!"
林墨言听得头皮发麻,感觉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相信的一切都是谎言。
原来,那些看似为了"拯救世界"而建立的预测系统,实际上是在把人类当成牲畜饲养!
原来,他们一直以为自己在掌控命运,实际上是被命运掌控,被未临台当成食物养育!
"那我父亲……"林墨言艰难地问,声音沙哑,"他发现这个秘密后,做了什么?"
"他想要摧毁未临台。"齐天机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回忆:
"2022年9月,我在例行检查时发现,未临台的反噬率突然提高了300%,但系统隐瞒了这一数据,对外宣称一切正常。"
"我深入调查后发现,未临台正在进行某种进化,它需要吸收更多生命能量来完成这次进化,所以主动提高了反噬率,制造了更多死亡。"
"那段时间,全国各地突然出现大量意外死亡——车祸、疾病、自杀、失踪……表面上看起来是巧合,实际上都是未临台制造的反噬。"
"短短一个月内,死亡人数超过十万!"
齐天机的声音颤抖:
"十万条人命!十万个家庭的悲剧!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满足未临台的进化需求!"
"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你父亲。"
"他听完后沉默了很久,然后说:不能再让它继续下去了,我们必须阻止它,哪怕付出生命。"
"我们经过商议,制定了一个计划——"
齐天机深吸一口气:
"计划很简单:你父亲凭借他的权限和能力,进入第五层,尝试关闭核心系统,或者至少破坏它的进化进程;我在外围掩护,干扰监控,确保他能安全进出。"
"行动时间定在2022年10月14日午夜,那天正好是月圆之夜,未临台的监控会相对松懈。"
"但我们低估了未临台的力量,也低估了它的警觉性。"
齐天机的声音变得更加痛苦:
"当你父亲进入第五层时,未临台启动了防御机制——墨守出现了。"
"那个传说中的千年守护者,那个墨家的创始人之一,实际上早已被未临台完全同化,成为了它的免疫系统,成为了它的忠诚守卫。"
"墨守的力量远超我们想象,你父亲根本不是对手。"
"更可怕的是,墨守可以调动未临台的全部力量,可以操控整个系统来对抗入侵者。"
"你父亲被困在了命运囚笼——那是未临台的最深处,是它专门用来关押威胁者的地方,是一个永恒的监狱,一个灵魂的炼狱。"
"被困在里面的人,意识会被不断抽取,记忆会被不断吞噬,灵魂会被不断削弱,最终会彻底消失,成为未临台的养料,连存在过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而我,在外围掩护时被当场抓获。"
齐天机的声音变得更加苦涩:
"他们对我进行了记忆清洗,试图抹除我关于未临台核心的所有记忆,让我变成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废人。"
"但记忆清洗过程出现了意外。"
"也许是因为我修炼术数几十年,精神力比普通人强大;也许是因为天意;也许是因为某种更深层的原因——记忆清洗没有完全成功。"
"他们抹除了我大部分记忆,让我变成了疯子,但约30%的核心记忆残留了下来,藏在我大脑最深处,只有我自己知道怎么唤醒。"
"这三年来,我一直在装疯,一直在等待,等待你父亲的儿子出现,等待能把真相告诉你的那一天。"
林墨言听得热泪盈眶,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原来,父亲不是背叛墨家,不是破坏系统,而是发现了真相,想要拯救所有人!
原来,齐天机这三年的疯癫,都是为了保护真相,为了等他出现!
"那怎么才能进入命运囚笼?"林墨言问,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绝望,"怎么才能救出我父亲?"
"需要两把钥匙。"齐天机说,声音严肃:
"第一把,是你父亲留给你的玉佩。那是前代钜子的信物,拥有最高权限,能够打开第五层的外门。"
"第二把,是心印。"
"心印是什么?"
"心印,就是与被困者有血缘或情感联结的人的心念。"齐天机耐心解释:
"简单来说,就是你对你父亲的思念、牵挂、爱,凝聚成的精神力量。"
"命运囚笼不只是物理空间,更是精神空间,是用强大的精神力构建的监狱。"
"想要打开它,不仅需要物理钥匙(玉佩),更需要精神钥匙(心印)。"
"只有真正深爱着被困者的人,只有与被困者有强烈情感联结的人,才能产生足够强大的心印,才能打开命运囚笼的内门。"
"而你,作为林墨山的儿子,作为他唯一的血脉,只有你能产生这样的心印。"
"当你的心印足够强大,配合玉佩,就能打开命运囚笼的后门,就能进入其中,就能……找到你父亲。"
林墨言点头,心中涌起坚定的决心:
"我会的,我一定会进入第五层,一定会救出我父亲!"
"但在此之前,还有个前提——"齐天机提醒,"你必须一层层向上晋升,必须通过每一层的考核和试炼,必须真正进入第五层。"
"这个过程很漫长,很危险,你会面临无数考验,无数诱惑,无数威胁。"
"而且,越往上,你离未临台的核心越近,被它同化的风险就越大。"
"很多人在第二层就被同化了,变成了傀儡;更多人在第三层失去了自我,变成了系统的一部分。"
"能到达第五层,还保持清醒,还记得自己是谁、为什么而战的人,少之又少。"
"你父亲是其中之一,但他失败了。"
"现在,这个重担落在你身上。"
齐天机看着林墨言,眼神既担忧又期待:
"墨言,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踏上这条不归路了吗?"
林墨言毫不犹豫:
"准备好了。我没有退路,也不需要退路。"
"好!"齐天机欣慰地笑了,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
"那我再给你最后一样东西——这是清神丹,当你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干扰,或者发现自己开始被同化时,服下一颗,可以短暂恢复清醒,可以抵抗同化。"
"但只有三颗,用完就没了,一定要在最关键的时刻使用。"
"而且每颗只能维持一刻钟,大约十五分钟。时间一过,同化会更强烈地反扑,所以必须抓紧时间行动。"
林墨言接过瓶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看。
里面有三颗黑色的药丸,闻起来有一股苦涩的药草味,还混着一些说不出的怪味。
"这是用什么做的?"他问。
"我的血。"齐天机平静地说。
林墨言一惊:"什么?!"
"我的血液中,带着我对未临台的克制和抵抗。"齐天机解释:
"虽然我的大部分记忆被抹除了,虽然我的修为被废除了,但我的身体本能地排斥未临台的侵蚀,本能地对抗它的同化。"
"这是生命的本能,是灵魂的呐喊,是不愿被吞噬的挣扎。"
"这三年来,我每个月放一次血,提炼出精华,混合特殊的药材,才制成了这三颗清神丹。"
"可以说,这是我用三年的生命,用三年的痛苦,用三年的坚持炼成的。"
"它凝聚了我对未临台的愤怒,对自由的渴望,对真相的守护。"
林墨言看着手中的三颗黑色药丸,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分量。
这不仅是三颗药丸,更是一个老人三年的坚持,三年的希望,三年的牺牲。
"谢谢您,齐前辈。"林墨言郑重地说,声音哽咽,"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一定会救出我父亲,一定会……推翻未临台!"
"不用谢我,我只是在偿还你父亲的恩情。"齐天机摆手:
"当年如果不是他在墨家内斗中救了我,我早就死了,哪还能活到今天?"
"现在,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希望你能完成我们没完成的事业。"
"去吧,继续你的旅程。但记住我说的话——"
齐天机站起身,月光照在他苍老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既悲壮又坚定:
"第一,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墨子涵,包括我——我们的记忆都可能被篡改,我们说的话都可能是陷阱,我们做的事都可能是被操控的;"
"第二,小心第三层,那里有她,一个比未临台更可怕的存在,一个连我都不敢深究的秘密;"
"第三,当你进入第五层时,无论看到什么,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弃希望,因为你父亲在等你,因为我在等你,因为所有被未临台吞噬的人都在等你;"
"第四,如果你发现自己快被同化了,如果你感觉自己快要失去自我了,就立刻服下清神丹,然后逃出未临台,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宁可放弃,也不要成为它的一部分;"
"最后——"
齐天机的声音变得温柔,眼中闪过一丝慈爱:
"告诉你父亲,老齐我尽力了,对不起,没能和他一起战斗到最后,没能亲手摧毁未临台。"
"但我相信,你会比我们做得更好,会比我们走得更远。"
"因为你不仅继承了你父亲的勇气,还继承了他的智慧,更重要的是,你有我们没有的东西——希望。"
说完,齐天机转身离开,身影逐渐融入黑暗。
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头也不回地补充了一句:
"对了,还有一件事——小心那个叫齐小小的,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后,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警告。
林墨言站在天台上,握着天机罗盘和清神丹,心中既有答案,又有更多疑问。
但至少,他现在知道了——
要救父亲,必须进入第五层;
要进入第五层,必须一层层向上;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要面对的不仅是外部的敌人,还有内心的挣扎,以及未临台无处不在的侵蚀。
这是一条不归路。
但他别无选择。
风吹过天台,带起一丝寒意,但也带来一丝坚定。
林墨言转身下楼,回到宿舍,准备迎接明天的挑战。
八、白落雁的秘密
第二天中午,培训课程休息时间。
林墨言照常去食堂吃午餐,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食物上,而是在思考昨晚齐天机说的话,思考如何尽快晋升到第二层,思考如何在不被同化的情况下一步步接近第五层。
食堂很大,可以容纳三百人,此刻正是用餐高峰,到处都是学员的身影和嘈杂的说话声。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人感到一丝不适。
林墨言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开始默默吃饭。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白落雁一个人坐在另一个角落,盯着手机发呆,眼神悲伤而空洞。
她的脸色很差,眼圈发黑,嘴唇干裂,整个人憔悴得像大病一场,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冷漠干练的法家律师。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似乎在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肩膀时不时抽搐一下,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强忍。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小男孩的照片——
大约五岁,笑得很灿烂,但脸色苍白,眼圈发黑,明显是生病的样子。
照片的背景是医院,小男孩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输液管,但依然笑得很开心,对着镜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白落雁看着照片,眼中闪过痛苦、愧疚、不舍,还有一丝深深的绝望。
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屏幕,仿佛想要触碰到孩子,想要拥抱他,想要告诉他"妈妈在,妈妈会救你"。
但她做不到。
因为她在这里,在未临台,在做着那些可能会害死别人孩子的事,只为了救自己的孩子。
林墨言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有同情,有理解,也有一丝悲哀。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端着餐盘走了过去:
"白律师,可以坐吗?"
白落雁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迅速关掉手机屏幕,声音疲惫而防备:
"随便。"
林墨言坐下,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默默吃饭,给她一些空间和时间。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问:
"心情不好?"
"关你什么事?"白落雁的声音依然冷漠,但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脆弱。
"只是关心一下同学。"林墨言说,语气温和:
"我们虽然是竞争关系,但至少还是同期学员,还是要一起在这里生存下去的人,可以互相帮助,互相取暖。"
"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很痛苦,很挣扎。"
白落雁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崩溃的边缘和深深的无奈: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加入未临台,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对吧?"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林墨言点头,"有时候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白落雁看着手机屏幕,虽然屏幕已经黑了,但她的眼神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那个小男孩的笑脸。
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但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为了我儿子。他叫小宇,今年五岁,是我的全部,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理由。"
"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出生就带着这个病,这些年来一直在治疗,一直在吃药,一直在医院进进出出。"
"医生说,他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否则活不过十岁。"
"但手术费需要八十万,后期的康复和抗排异治疗还需要更多钱,可能要上百万。"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本来是法家的律师,在北京有自己的律所,收入还算不错,年入五十万左右。"
"但这几年为了给他治病,为了给他买最好的药,为了让他住最好的医院,我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欠了亲戚朋友几十万。"
"我卖了房子,卖了车子,把能卖的都卖了,但还是不够,还差很多很多。"
"我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接最赚钱的案子,但依然不够,因为小宇的病情在恶化,需要的钱越来越多。"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法家找到了我。"
白落雁抬起头,看着林墨言,眼中满是痛苦和愧疚:
"他们承诺,只要我进入未临台,成为观察员,工作三年,就会资助小宇的全部医疗费用——包括手术费、后期康复费、所有的药物费用,一分不少,全部由法家承担。"
"而且,他们还会安排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院,确保小宇能够康复。"
"所以,我来了。"
"我知道这很自私,我知道我做的事会害死别人,会让别人的孩子失去父母,会让别人的父母失去孩子。"
"但我没办法……"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我只是想让我的孩子活下来,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未来,想看着他长大,想看着他上学,想看着他结婚生子,想做一个普通的母亲该做的事。"
"这很过分吗?这很自私吗?"
"是的,我知道,我很自私,我是个坏人,我是个刽子手。"
"但我宁愿做坏人,宁愿下地狱,只要我的孩子能活下来,只要他能健康快乐地活着。"
她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传出。
食堂里的其他学员纷纷侧目,但没人敢过来,因为白落雁平时太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大家都不敢招惹她。
林墨言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等她发泄,没有打断,没有评判,只是默默递过去一包纸巾。
过了很久,白落雁终于平静下来,擦干眼泪,声音沙哑:
"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我平时不会这样的,只是……只是今天早上小宇给我发了视频,说他很想妈妈,问我什么时候回去看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那双纯真的眼睛。"
"我不敢告诉他,妈妈正在做的事,可能会害死别的小朋友,可能会让别的妈妈像我一样痛苦。"
林墨言沉默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他想指责白落雁,想告诉她这样做不对,想让她立刻停止。
但换位思考,如果是他的至亲面临生死,如果是他父亲需要他做出同样的选择,他能做到完全无私吗?他能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去而无动于衷吗?
答案是不能。
他现在不就是为了救父亲,明知危险重重,明知可能被吞噬,还是义无反顾地走进未临台吗?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和白落雁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至亲,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哪怕那代价是伤害无辜者。
但林墨言也知道,不能就这样放任下去,不能让悲剧继续循环。
他看着白落雁,声音温柔而真诚:
"白律师,我不评判你的选择,也没有资格评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境,都有自己的无奈,都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
"为人父母,为了孩子做任何事都可以理解。"
"但我想问你——"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严肃:
"那些因为反噬而死的人,他们也有孩子,也有父母,也有至亲。"
"你救了你的孩子,但可能间接害死了别人的孩子。"
"那个别的母亲,此刻可能也在像你一样哭泣,也在像你一样绝望,也在像你一样问为什么是我的孩子。"
"这样,你真的能心安吗?你真的能在夜深人静时,面对自己的良心吗?"
"还是说,你会像现在这样,每天活在愧疚和痛苦中,用一个生命的痛苦,换取另一个生命的延续?"
白落雁身体剧烈颤抖,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我知道!我每天都在折磨自己!每次运算,我都会想,会不会有个和小宇一样的孩子因此而死?"
"会不会有个母亲因为失去孩子而崩溃?"
"会不会有个家庭因为这次反噬而破碎?"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但我没办法!我只能自私!我只能选择让我的孩子活下来!"
"也许,在某个平行时空里,我就是那个因为反噬而失去孩子的母亲,我就是那个在哭泣的人,我就是那个被命运捉弄的受害者。"
"但在这个时空,在这个现实里,我只能自私,只能作恶,只能……成为刽子手。"
她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压抑的哭声让人心碎。
林墨言坐在她对面,看着这个被命运逼到绝境的母亲,心中涌起深深的悲哀。
这就是未临台最可怕的地方——
它不是强迫人作恶,而是利用人性的弱点,让人"自愿"作恶。
白落雁为了儿子,不得不参与这个系统,成为帮凶。
但她能怪吗?作为母亲,她只是想救自己的孩子。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是这样被迫加入未临台的?
又有多少人,明知道这是错的,却还是选择了妥协,选择了自私,选择了让别人承受痛苦,只为了保护自己的至亲?
这是一个无解的困局,是一个永恒的悲剧。
而未临台,就是制造这种悲剧的源头,是把人逼入绝境的恶魔,是让善良的人不得不作恶的系统。
林墨言深吸一口气,最终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暖和希望:
"白律师,我不会指责你,也不会评判你。但我希望你记住——"
"那些因为反噬而死的人,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至亲,自己的梦想和未来。"
"我们每一个决策,都会影响无数人的命运,都可能摧毁无数个家庭。"
"所以,请谨慎,请在每次运算前,多想一想,这个决策真的有必要吗?真的非做不可吗?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减少伤害?"
"如果有选择,请选择伤害最小的那一个。"
"如果没有选择,请至少记住那些受害者的名字,记住你的决策造成的后果,不要让他们白白死去,不要让他们的牺牲毫无意义。"
"也许有一天,我们能找到方法,能改变这一切,能让所有人都不再需要做这种痛苦的选择。"
"到那时,你可以骄傲地告诉你儿子:妈妈虽然做错了很多事,但妈妈从未放弃过救赎,从未停止过战斗。"
白落雁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羞愧,有一丝希望的火苗:
"你……你真的相信,能改变这一切吗?"
"我相信。"林墨言坚定地说,"只要还有人在反抗,就有希望。只要还有人记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个世界就不会彻底堕落。"
"我父亲反抗过,失败了;齐天机前辈反抗过,失败了;但他们的牺牲不是白费的,因为他们为我们铺平了道路,告诉我们哪里是陷阱,哪里有希望。"
"现在,轮到我们这一代了。"
"也许我也会失败,也许我也会死,但至少,我试过了,我战斗过了,我没有放弃。"
"而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一起战斗,一起寻找改变的方法,一起……为所有被这个系统伤害的人复仇。"
白落雁看着林墨言,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一丝救赎的可能。
她沉默良久,最终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和解脱:
"好,我愿意。我愿意和你一起战斗,愿意尝试改变这一切。"
"但我有一个条件——"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认真:
"如果我出事了,如果我死了,请你帮我照顾小宇,不要让他重蹈覆辙,不要让他进入这个系统,不要让他变成像我一样的人。"
"告诉他,妈妈爱他,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但妈妈也做错了很多事,希望他能原谅妈妈,也希望他能活得比妈妈更好,更善良,更正直。"
"我答应你。"林墨言郑重地说,伸出手。
白落雁也伸出手,两人握手,像是达成了某种无声的誓言,某种超越利益的盟约。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笑容中带着苦涩和无奈,但至少,此刻他们不再孤单,不再是一个人在黑暗中挣扎。
他们有了盟友,有了同伴,有了一起对抗命运的战友。
九、齐小小的真面目
下午的培训课程结束后,林墨言回宿舍的路上,发现齐小小鬼鬼祟祟地往偏僻的地方走。
他的步伐匆忙,不时回头张望,眼神警惕而紧张,完全不是平时那个憨厚老实、笑嘻嘻的工程师模样。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包,紧紧抱在胸前,像是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林墨言心生警惕,想起昨晚齐天机的警告——"小心那个叫齐小小的,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决定跟上去看看。
林墨言保持着安全距离,利用墙角、树木、假山作为掩护,尽量不发出声音。
他小心避开枯枝落叶,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呼吸放得很轻,整个人像一个影子,无声无息地跟踪着齐小小。
齐小小穿过玄宫的后院,越过一片竹林,来到后山的一个隐蔽角落。
那里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后面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小山洞,平时根本没人会来。
齐小小四下张望,确认没人后,钻进了山洞。
林墨言等了一会儿,然后悄悄摸到山洞附近,躲在十米外的一棵大树后,屏住呼吸,仔细观察。
山洞内传来微弱的光芒,应该是某种电子设备的屏幕光。
然后,齐小小的声音传了出来,声音很低,但在寂静的夜晚,林墨言还是能听得很清楚:
"这里是齐小小,编号8964,汇报今日情况。"
那声音完全不是白天憨厚的语气,而是冷静、专业、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声音,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间谍在执行任务。
林墨言心头一震——编号8964?这是什么?
紧接着,山洞内传来另一个声音,那是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让人听了浑身不舒服:
"说。"
"林墨言今天和白落雁有过接触,疑似在拉拢盟友。"齐小小汇报,声音中完全没有了白天的憨厚和友善,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高效:
"他们谈话的内容,我没有完全听到,但从白落雁的反应看,她可能被说动了,可能会倒向林墨言这一边。"
"白落雁?"沙哑的声音说,"那个法家的律师?她的弱点是儿子,可以利用。如果她真的倒向林墨言,就用她儿子威胁她,让她明白背叛的代价。"
"明白。"齐小小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残忍。
林墨言躲在树后,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几乎要咬碎牙齿。
原来,齐小小一直在监视他!
而且,他们还知道白落雁的弱点,随时准备用她儿子来威胁她!
这些人,简直毫无人性!
"林墨言的晋升进度如何?"通讯器里的声音继续问。
"按照正常流程,他会在三天后正式晋升到第二层。"齐小小说:
"但我注意到,他最近很着急,行为有些反常。昨晚他外出了一次,去向不明,我派人跟踪,但在东侧小路上跟丢了。"
"今天他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对,上课时心不在焉,明显在想其他事情。"
"东侧小路?"沙哑的声音沉思片刻,声音变得更加阴冷:
"那条路通往后山,后山天台是个隐蔽的见面地点。他是不是接触了齐天机?"
齐小小顿了顿:"暂时没有直接证据,但可能性很大。齐天机那老东西虽然疯了,但狡猾得很,他肯定在暗中联系林墨言!"
"废物!"沙哑的声音骂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派了这么多人监视,还能让他们接触上?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对不起!"齐小小的声音变得紧张,"我会加强监视!二十四小时盯着林墨言,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不会再出现纰漏!"
"最好如此。"沙哑的声音说,然后话锋一转:
"还有——按照计划,林墨言是关键,他的命格能克未临台,一旦他成长起来,会成为巨大的威胁,必须尽快控制或清除。"
"但同时,他也是最好的实验体,最完美的融合对象。"
"如果能将他的意识与未临台融合,让他的命格为未临台所用,我们就能得到一个完美的活体钜子,一个既能掌控未临台,又能免疫反噬,甚至能克制所有对未临台的威胁的超级存在。"
"到那时,未临台就能进化到新的层次,吞噬效率会提高十倍,甚至百倍!整个世界都会成为它的牧场,所有人都会成为它的食物!"
齐小小的声音变得兴奋:"那实验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等不及了!"
"等他到第三层。"沙哑的声音说,声音中带着一丝阴险的笑意:
"第三层有她在,她会完成实验的准备工作,她会测试林墨言的极限,她会……驯化他。"
"你的任务,就是引导他尽快到达第三层,给他制造紧迫感,让他觉得时间不够用,让他主动加快晋升速度。"
"然后配合她完成融合实验,把林墨言变成未临台的一部分,变成我们最强大的武器。"
"明白!"齐小小说,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残忍,"那墨子涵那边……"
"墨子涵已经被同化了大半,意识时清醒时混乱,不用担心。"沙哑的声音说:
"而且,他对林墨言有感情,把林墨言当成林墨山的儿子,当成自己要保护的人。这是他的弱点,也是我们的机会。"
"当林墨言面临危险时,当融合实验需要祭品时,墨子涵一定会出手救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保护他。"
"到那时,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墨子涵成为融合仪式的祭品,用他的意识和生命能量,换取林墨言的完全同化,换取实验的成功。"
"一箭双雕,既清除了墨子涵这个不稳定因素,又完成了林墨言的融合。完美!"
齐小小笑了,笑声中带着残忍和变态的快感:
"高明!不愧是她,想得真周到,计划得真完美!"
"继续执行计划。"沙哑的声音说,声音变得更加冰冷:
"记住,不要打草惊蛇,让林墨言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让他以为他在反抗命运,在拯救父亲,在对抗未临台。"
"实际上,他的每一步都是我们设计好的,他的每一个选择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他以为自己在走向自由,实际上只是在走向我们为他准备的陷阱,走向他的坟墓。"
"是!我明白!"
通讯结束,山洞内的光芒熄灭了。
齐小小收起通讯器,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憨厚老实的笑容,像是刚才那个冷血残忍的间谍从未存在过。
他从山洞里走出来,正准备原路返回。
但刚走两步,就感觉到身后有异样的气息。
他的身体瞬间紧绷,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手已经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特制的短刀:
"谁?!出来!"
林墨言知道被发现了,已经没有躲藏的必要。
他深吸一口气,从树后走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齐小小:
"是我。"
齐小小脸色大变,但很快恢复平静,甚至露出憨厚的笑容,声音中带着惊讶和无辜:
"墨言哥!你怎么在这里?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野兽呢!"
他的表演很到位,如果不是林墨言刚才亲耳听到他的汇报,可能真的会被骗过去。
"我也想问,你怎么在这里。"林墨言冷冷地说,声音中压抑着愤怒:
"齐小小,或者说,编号8964?"
齐小小的笑容僵住了,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两人对视,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冲突伴奏。
沉默片刻后,齐小小突然笑了,但这次的笑容不再憨厚,而是冷漠、狡诈、充满算计:
"被发现了啊,我还以为能藏到第三层呢,看来我的伪装还不够完美。"
他的整个气质瞬间变了——
不再是那个憨厚老实、笑嘻嘻的工程师,而是一个冷静、危险、充满杀气的专业间谍。
他的站姿变了,变得更加警戒,重心压低,随时准备进攻或撤退;
他的眼神变了,变得锐利如刀,充满杀意和算计;
他的气息变了,变得冰冷而危险,像一条盘踞的毒蛇,随时准备致命一击。
"没错,我是卧底,我是间谍。"齐小小大方承认,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
"但不是儒家的,也不是道家的,更不是哪个家族的,而是……未临台本身的。"
"什么意思?"林墨言紧握拳头,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意思是,我是未临台培养的监察者,专门监视那些可能威胁到未临台的人,专门清除那些不听话的家伙。"齐小小说,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
"你父亲当年,就是被我师父监视并抓捕的。现在,轮到我监视你了,也许将来,我也会像我师父一样,亲手抓捕你,或者……杀掉你。"
"而且,我要告诉你一个更有趣的事实——"
齐小小走近几步,声音变得更加阴冷和残忍:
"你以为你在反抗未临台?你以为你在寻找真相?你以为你在拯救父亲?"
"错了,大错特错!"
"你的每一步,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都在我们的操控之内!"
"齐天机找你?我们安排的,或者说,我们默许的。"
"墨子涵帮你?我们利用的,利用他对你父亲的愧疚和感情。"
"苏卿羽救你?我们观察的,观察你们之间的相克会带来什么变化。"
"甚至连你进入未临台,都是我们故意放行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狂妄:
"因为我们需要你,需要你的命格,需要你的血液,需要你的灵魂!"
"你以为你是反抗者?不,你是祭品,是我们精心挑选的,用来进化未临台的完美祭品!"
"你以为你在救父亲?不,你只是在走向陷阱,走向我们为你准备的融合实验台!"
林墨言感到一阵深深的寒意和愤怒,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强迫自己不被激怒:
"既然你们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抓我?为什么要演这么一出戏?"
"因为心甘情愿的祭品,效果最好。"齐小小笑道,笑容扭曲而变态:
"如果我们强行抓你,你会反抗,你的意识会抵触,你的命格会排斥,融合效果会大打折扣,可能会失败。"
"但如果你自己走进第五层,自己打开命运囚笼,自己选择与未临台融合——哪怕是为了救父亲——那融合就是完美的,没有任何后遗症,成功率接近100%。"
"所以,我们要让你以为,你是在拯救父亲,是在反抗命运,是在对抗未临台。"
"实际上,你只是在走向我们为你准备的祭坛,走向你的终点,走向……永恒的黑暗。"
林墨言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渗出,但他的声音依然冷静:
"那我父亲呢?他是不是也是你们的祭品?"
"你父亲?"齐小小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他不是祭品,他是失败品。"
"我们当年也想同化他,也想让他成为未临台的一部分,但他太顽固了,太执拗了,宁死不屈,最后只能困在命运囚笼里,慢慢消耗,慢慢死去。"
"不过,他的失败,给了我们宝贵的经验,给了我们教训。"
"我们发现,要成功同化一个人,不能用强,而要用情,要用亲情、友情、爱情,要用这些人性中最柔软的部分,作为突破口。"
"所以对你,我们换了策略——利用你对父亲的爱,利用你的正义感,利用你的反抗心,一步步引导你走向融合,让你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
"而你,果然上钩了,果然按照我们设计的剧本,一步步走向深渊。"
林墨言冷笑:"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不怕我逃跑?"
"逃跑?"齐小小大笑,"你逃得掉吗?"
"整个玄宫,都在未临台的监控之下。你的一举一动,都被记录,都被分析,都被预测。"
"而且,你会逃吗?你父亲还在第五层,你会丢下他?"
"更重要的是——"
齐小小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声音变得更加阴森:
"你已经被标记了。"
"什么标记?"林墨言心头一跳。
"从你第一次触碰未临台的奇门阵图开始,从你第一次进行预测开始,你的意识就被种下了种子。"齐小小说,声音中带着残忍的快感:
"这颗种子会慢慢生根发芽,会慢慢影响你的判断,会慢慢改变你的思维,让你不由自主地走向融合,走向未临台的怀抱。"
"你以为你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自由意志?错了,那都是种子的影响,都是未临台在引导你。"
"你想救父亲?那是种子让你想的。"
"你想反抗未临台?那也是种子让你想的。"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心甘情愿地走进第五层,才会成为完美的祭品!"
林墨言感到一阵眩晕,感到世界在旋转。
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被操控的?
他的反抗,只是别人设计好的剧本?
不!
他用力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你在骗我。"林墨言冷静地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就不会在这里和我废话,而是直接带我去第五层。"
"说明你们的计划,也有漏洞,也有你们无法控制的变数。"
齐小小的笑容僵了一下。
"猜对了?"林墨言继续分析,声音变得更加冷静和锐利:
"你们之所以不敢强行动手,是因为我的命格天生克未临台,如果我拼死反抗,会对未临台造成巨大伤害,对吧?"
"而且,齐天机前辈给我的那些东西,也不是你们能完全掌控的。他藏得太深,连你们都不知道他留下了什么后手。"
"还有苏卿羽,她和我命格相克,这种相克是天道规则,连未临台都无法完全操控,对吧?"
"所以,你们的计划,远没有你说的那么完美,远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万无一失。"
齐小小脸色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聪明,不愧是林墨山的儿子,头脑确实清晰。"
"你说得对,我们的计划确实有变数,确实不是百分百完美。"
"但那又如何?你现在知道真相了,你能改变什么?"
"你逃不掉,因为你父亲在第五层;你也不会逃,因为你是那种宁死也要救至亲的傻子。"
"所以,结局不会变——你会走进第五层,会打开命运囚笼,会成为祭品。"
"区别只是,你是心甘情愿地献祭,还是被我们强行献祭。"
"前者,你父亲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可能在融合时会被释放;后者,你们父子都会死,都会成为未临台的养料。"
"你选哪个?"
林墨言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讽刺和自信:
"你知道你最大的失误是什么吗?"
"什么?"齐小小皱眉。
"你话太多了。"林墨言说,"如果你真的有把握,真的掌控一切,就不会在这里和我废话这么久。"
"你在拖延时间,等待支援,对吧?"
齐小小脸色大变。
就在这时,林墨言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用尽全力摔在地上!
砰!
瓶子破碎,浓烟瞬间弥漫开来,迅速遮蔽了整个空间,伸手不见五指!
这正是墨子涵给他的烟雾弹!他一直贴身携带,以防万一,没想到今天真的用上了!
"该死!"齐小小大喊,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懊恼,"别让他逃了!启动追踪!"
但浓烟太厚,完全遮蔽了视线,什么都看不清。
林墨言趁机转身就跑,凭借记忆和天机罗盘的微弱指引,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
他穿过竹林,翻过矮墙,避开主要道路,沿着最隐蔽的小路狂奔,心跳如鼓,呼吸急促。
身后传来齐小小愤怒的吼声,还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但林墨言没有回头,只是拼命地跑,跑得肺都要炸了。
他冲出玄宫的围墙,来到外面的街道,终于融入人群中,暂时安全了。
他靠在一个墙角,大口喘着气,汗水湿透了衣服,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但他活下来了,成功逃脱了。
林墨言靠在墙角,脑海中回放着刚才的对话,心情无比复杂。
齐小小的话,有真有假。
真的部分是——他确实是未临台的监察者,确实在监视自己,确实有一个庞大的计划要把自己变成祭品;
假的部分是——未临台并没有完全掌控一切,他们的计划也有漏洞,也有无法控制的变数,否则齐小小不会那么急于"说服"他,而是会直接动手。
更重要的是,齐小小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第三层有"她"。
那个"她",是谁?
齐天机也提到过"她",说她比未临台更可怕,让他小心第三层。
看来,第三层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一个比未临台本身更危险的存在。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林墨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齐小小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但同时,自己也暴露了——他们知道自己发现了真相,知道自己听到了那段对话。
那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
会直接对自己下手?
还是会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
又或者,会加快计划,提前动手?
林墨言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更加警惕,不能信任任何人。
包括墨子涵,包括白落雁,甚至包括苏卿羽——虽然她和自己命格相克,但谁知道这是不是未临台设的更深的局?
他只能信自己,只能靠自己。
林墨言握紧拳头,心中更加坚定了决心:
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无论有多少人在监视自己,无论这一切是不是都在未临台的计算之中,他都要继续前进。
因为父亲还在第五层等他。
因为齐天机还在期待他。
因为这个世界,需要有人站出来,对抗这个吃人的系统。
哪怕前方是深渊,他也要跳下去看看。
哪怕这一切都是陷阱,他也要试一试,看能不能反过来利用这个陷阱,把未临台拖下水。
风吹过街道,带起一丝凉意,但也带来一丝坚定。
林墨言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戴好帽子,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在外面找了个便宜的小旅馆,用现金开了个房间,暂时藏身。
今晚,他需要好好整理思绪,需要重新规划接下来的行动,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因为从现在开始,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尾声:各方暗流
同一时间,玄宫的不同角落,不同的人,都在为接下来的事做着准备。
墨天行的办公室。
钜子坐在巨大的书桌后,看着桌上摆放的三份文件——
一份是孔世贤的提案,要求开放未临台;
一份是赵明哲的审讯记录,证据确凿;
一份是关于林墨言的监控报告,显示他今晚失踪了两个小时,去向不明。
墨天行揉了揉太阳穴,感到深深的疲惫。
他在位三十年,从未遇到过如此复杂的局面——
外有儒家施压,内有林墨言这个不稳定因素,还有那晚的超载事件,墨守的警告……
一切都在失控。
他叹了口气,拿起笔,在孔世贤的提案上签了字,批注:"原则上同意,但需商榷细节。三日后给出正式答复。"
然后,他拿起林墨言的监控报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个孩子,太像林墨山了,太有他父亲的影子了——同样的固执,同样的勇气,同样的……不知死活。
"也许,是时候让他知道一些真相了。"墨天行自言自语,"但愿他能承受得住。"
他按下桌上的铃铛,一个黑衣守卫走进来:"钜子。"
"传令下去,加强对林墨言的保护,暗中派人跟随,不要让他出事。"墨天行说,"同时,监视齐小小的一切行动,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汇报。"
"是。"守卫离开。
墨天行看着窗外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苏卿羽的房间。
道家术数师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摆着那个玄机罗盘,正在推演林墨言的命运。
但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根本无法稳定,显示出极度混乱的结果,像是有无数种可能同时存在,无法确定。
"怎么会这样?"苏卿羽皱眉,额头渗出汗水,"他的命运轨迹完全混乱,无法预测,这说明……"
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脸色大变:"难道他已经被种下种子了?已经开始被未临台侵蚀了?"
"不行,我必须提前干预,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
她站起身,换上夜行衣,准备悄悄潜入玄宫,去找林墨言。
但刚打开窗户,罗盘突然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苏卿羽心头一跳,低头看去——
罗盘上显示出一行血红色的字:
警告:第三次相遇将至,相克加深,建议立刻远离!
距离第三次相遇:不足24小时
死亡风险:急剧上升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
第三次相遇,这么快就要来了?
如果她现在去找林墨言,就是第三次相遇,他们的相克会进一步加深,距离死亡更近一步。
但如果她不去,林墨言可能会出事,可能会被齐小小抓住,可能会……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一个让人痛苦的抉择。
苏卿羽站在窗边,犹豫了很久很久,最终咬牙做出决定:
"先不去,先观察。等确认他真的遇到生命危险时,再出手。"
"而且,我可以暗中保护他,尽量不直接见面,这样就不算相遇,就不会触发相克。"
她关上窗户,但在窗边布置了几个特殊的符咒,用来监控林墨言的位置和状态。
只要他有危险,这些符咒就会自动预警,她就能第一时间赶到。
"墨言,你一定要活下来。"她轻声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和不舍,"至少,活到第七次相遇。"
墨子涵的密室。
机关长老躺在那个特殊的装置中,全身插满了管子和电极,连接着未临台的能量核心。
他的意识在清醒和混乱之间不断切换,痛苦而绝望。
此刻,他处于短暂的清醒期。
"墨山……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痛苦地呻吟,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的意识正在被吞噬……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里生根,在改变我的思维,在操控我的行为……"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也许,再过几天,我就会彻底失去自我,彻底变成未临台的傀儡……"
"墨言……小心……不要相信我……尤其是当我眼中有幽光时……那不是我……那是未临台在借我的身体说话……"
"还有……第三层……她在等你……千万不要……不要相信她……她比未临台更可怕……她是……"
他想继续说,但突然,眼中闪过那道幽光,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了,变得冷漠而陌生。
"呵呵……林墨言……快来吧……我等着你……"
一个陌生而冰冷的声音,从墨子涵口中传出,那不是他的声音,而是未临台的声音,是那个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怪物的声音。
"第三层……她已经准备好了……等着你……"
齐天机的破屋。
疯老头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一堆破烂,但他的眼神清醒而锐利。
他正在和一个虚影对话,那虚影朦胧不清,看不清面容,但声音苍老而威严:
"齐天机,林墨言今晚和齐小小的接触,你知道了吗?"
"知道。"齐天机点头,"我一直在暗中监视齐小小,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很好。"虚影说,"但接下来会更危险,未临台已经注意到林墨言了,会用尽一切手段除掉他,或者同化他。"
"你必须继续帮他,但绝不能暴露自己,否则连你也会被清除,到那时,就真的没人能帮他了。"
"我明白。"齐天机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他太年轻了,太冲动了,我怕他撑不到第五层。"
"他会的。"虚影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和期待:
"因为他和他父亲一样,拥有不屈的意志,拥有不放弃的执着。"
"这种意志,是未临台最害怕的,也是唯一能对抗同化的力量。"
"只要他还记得为什么而战,还记得自己是谁,还记得心中的那份执念,就不会被吞噬。"
"相信他,也相信林墨山的选择。"
虚影消散,屋子重新陷入黑暗。
齐天机看着远方的未临台,那座巨大的建筑在夜色中如同沉睡的巨兽,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猎物。
"墨山,你的儿子,比你想象的更强大,更坚韧。"齐天机自言自语:
"也许,他真的能完成你没完成的事业,真的能终结这一切,真的能……推翻未临台。"
白落雁的房间。
法家律师坐在电脑前,正在整理资料。
她将这段时间观察到的所有反噬案例,详细记录下来——死者的姓名、年龄、职业、死因、死亡时间、死亡地点,还有对应的运算任务、决策过程、责任人……
每一条记录都清清楚楚,每一个细节都完整无缺。
这些资料,将来都会成为揭露未临台的证据,成为审判这个系统的铁证。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法家执法官打来的。
"白落雁,你儿子的手术已经安排好了,下个月初进行,北京协和医院,最好的医生团队。"执法官说:
"但前提是,你必须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
白落雁深吸一口气:"什么任务?"
"监视林墨言,记录他的一切行动,包括他见了谁,说了什么,去了哪里,定期汇报给我。"执法官说,声音冰冷而命令式:
"法家需要知道,墨家对他的态度,还有他对未临台的态度,还有他和其他家族的联系。"
"这关系到法家在百家大会上的立场,关系到我们的利益,你明白吗?"
白落雁沉默片刻:"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后,她看着电脑屏幕上林墨言的资料,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痛苦。
她刚刚答应林墨言要合作,要一起对抗未临台。
但法家那边,又要求她监视林墨言,背叛他的信任。
如果她不配合,儿子的手术就会被取消,儿子就会死。
如果她配合,就是背叛林墨言,背叛自己的良心。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一个让人绝望的困局。
白落雁握紧鼠标,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渗出。
最终,她做出决定——
先假装配合法家,汇报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暗中帮助林墨言,两边周旋。
这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两边都发现,到时候必死无疑。
但她别无选择。
她既要救儿子,也要对得起良心,对得起林墨言的信任。
"希望……我能撑到最后。"她轻声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第五层,命运囚笼深处。
一个模糊的身影被无数锁链束缚,悬浮在虚空中。
他的身体虚幻,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但眼神依然坚定,依然充满希望。
"墨言……快来……我等你……"
虚弱的声音在囚笼中回荡,带着一丝期待和担忧:
"但要小心……这一切……都是陷阱……"
"尤其是……她……"
"千万不要……相信……她……"
"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
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完全消失。
身影再次陷入沉寂,但他的意识依然在等待,在坚持,在期盼着儿子的到来。
只要还有一丝意识,只要还没被完全吞噬,他就会等下去,等到儿子来救他的那一天。
或者,等到他彻底消失的那一天。
整个玄宫,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准备。
而风暴的中心,正是林墨言——
那个命格克未临台的年轻人,
那个被选中作为"实验体"的牺牲品,
那个注定要走进第五层的反抗者,
那个可能改变一切,也可能被一切吞噬的关键人物。
接下来的日子,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一场生死存亡的较量。
是林墨言救出父亲,揭露真相,推翻未临台;
还是未临台完成进化,吞噬林墨言,变得更加强大?
没有人知道答案。
但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个命运之日的到来。
等待,真相揭晓的那一刻。
(第五章完)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97091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