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死，也得去。”
她的声音，不大。
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石山口，有我们的爹娘，有我们的婆娘娃儿。”
“我们不去，他们就得死。”
“我们死了，黄泉路上，还能跟他们做个伴。”
“要是我们跑了。”
“我们这辈子，都别想睡个安稳觉！”
“弟兄们！”
她拔出腰间的短刀，指向石山口的方向。
“今天，我带你们，去走一趟鬼门关！”
“敢不敢，跟我走！”
“敢！”
“敢！”
“杀！”
没有豪言壮语。
只有最原始的怒吼。
就在这时。
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从街道的尽头传来。
不急不缓。
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头发紧的压迫感。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一百骑。
清一色的黑甲，黑马，黑色的头盔遮住了脸。
他们停在不远处。
一百匹战马，一百个骑士，动作整齐得像是一个人。
停下的时候，除了战马粗重的鼻息。
再没有半点杂音。
梁红玉手下的那些汉子，全都看傻了。
他们也是打老了仗的。
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有气势的队伍。
这哪里是人。
这分明，是一百台，从地狱里开出来的杀戮机器。
张宪，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走到那一百骑兵面前。
“幽影营，前来报道！”
“请将军示下！”
一百人，齐声低喝。
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子血腥味。
梁红-玉的瞳孔，缩了缩。
她终于知道，岳飞的底气，在哪了。
光是这一百人。
就足以，冲垮一支上千人的普通军队。
“你，就是他们的头？”
梁红玉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宪。
“我是元帅的亲兵。”
张宪回答。
“元帅不在，我说了算。”
“好。”
梁红玉点了点头。
“现在，我说了算。”
“你的人，跟我的人，混编。”
“从现在起，没有你的人，我的人。”
“只有，我们的人。”
张宪没有反对。
“可以。”
“分出一半人，去镇子外面，把所有能找到的马，都给我牵过来。”
“不管是谁的，抢！”
“剩下的人，去王家，还有镇上其他大户家里。”
“把所有能吃的，能用的，金银细软，都给我搬出来。”
“动作要快！”
梁红玉的命令，一条接一条。
简单，粗暴，有效。
她手下的汉子，立刻行动起来。
张宪，也对自己的人，挥了挥手。
五十名幽影骑兵，立刻分了出去。
他们的动作，比梁红玉的人，更快，更有效率。
整个清风镇，瞬间鸡飞狗跳。
不到半个时辰。
所有人都重新集结。
队伍，壮大了一倍不止。
虽然很多都是临时抓来的驽马，但至少，人人都有马骑了。
每个人的背上，都多了一个装满了食物和财物的包裹。
“走！”
梁红-玉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大军，浩浩荡荡，朝着石山口的方向，卷起漫天烟尘。
路上。
张宪，骑马赶到梁红玉身边。
“梁夫人。”
“这么冲过去，不是办法。”
“对方是三千骑兵，逸待劳。”
“我们是疲兵，而且，人心不齐。”
梁红玉，没有看他。
“那你说，怎么办？”
“等我们商量好了，石山口的骨头，都凉了。”
“我有情报。”
张宪压低了声音。
“带队的，是西夏万夫长，耶律狗儿。”
“还有，黑狼王。”
“金国使者完颜宗翰，也在军中。”
“但他，不会轻易露面。”
梁红玉的手，攥紧了缰绳。
完颜宗翰。
又是他。
“他们的目标，是屠杀流民，嫁祸给你。”
张宪继续说。
“把事情闹大，逼着我们大宋的川陕守军，和西夏全面开战。”
“所以，他们不会急着动手。”
“他们会围着，慢慢折磨那些流民。”
“逼你，去跟他们决战。”
梁红-玉的牙，咬得咯咯响。
“好毒的计。”
“所以，我们不能急。”
张宪看着她。
“石山口，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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