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十天前，西北方向有个叫清风镇的地方，当地最大的地主王扒皮，把粮仓锁得死死的，眼睁睁看着门口的流民饿死。”
“这个女首领知道了，二话不说，带人就把王家的庄子给冲了。”
“开了粮仓，把粮食全部分给了流民。”
“还把王扒皮最喜欢的小儿子，吊死在了庄子的大门口！”
嘶。
帐篷里，响起一片抽冷气的声音。
这行事风格，也太彪悍了。
“所以……”
斥候继续说。
“现在，西北那一片的地方豪强，都恨她入骨，到处派人散播谣言，说她是土匪，是强盗，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可那些被她救了的流民，还有当地的穷苦百姓，都把她当成了活菩萨，天天给她立生祠。”
岳云听得两眼放光，一拍大腿。
“我操！这娘们儿，对脾气！”
“杀得好！那些吃人血馒头的狗东西，就该这么治！”
“爹！这绝对是个人才啊！咱们把她收编了吧！”
张宪立刻反驳。
“胡闹！”
“此人行事如此乖张，无法无天，怎么收编？”
“她今天敢杀王扒皮，明天就敢违抗我们的军令！”
“而且，她得罪了所有的西北豪强，我们要是收留她，就等于把那些地头蛇，全都推到了对立面！我们现在根基未稳，树敌太多，不是好事！”
“你懂个屁！”
岳云火气上来了。
“那些地头蛇，有几个是好东西？不跟他们站一边，难道跟他们同流合污？”
“我们是官军！行事要有章法！不能像土匪一样！”
“狗屁的章法！能打金狗子，能让老百姓吃上饭，就是最大的章法！”
“你……”
“够了。”
岳飞淡淡的两个字，让整个大帐，瞬间安静下来。
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西北的那片区域，轻轻敲击着。
金人。
西夏。
南宋朝廷。
地方豪强。
现在，又多了一股，不受控制的民间武装。
这盘棋，越来越复杂了。
也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抬起头，看着斥候。
“她叫什么名字？”
斥候摇了摇头。
“她自己从没说过。”
“她手下的人，都叫她……梁夫人。”
“我打听到，她的丈夫，以前也是朝廷的一位将军，后来……战死了。”
梁夫人。
岳飞的瞳孔，微微动了一下。
他的脑海里，一个名字，一闪而过。
梁红玉。
他转过身，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岳云和张宪。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但我们，不能只听传闻。”
他看向张宪。
“张宪。”
“末将在。”
张宪立刻躬身。
“你，亲自带一队最好的斥候，去一趟西北。”
“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不管是她的人，还是那些地方豪强的人。”
“我要知道，这个‘女武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要知道，她手底下，到底有多少能打的兵，有多少能吃的粮。”
“我更要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张宪神色一凛。
“是！元帅！”
岳飞又把目光，投向了地图。
他的手指，在清风镇，和周围几个城镇上，画了一个圈。
“还有。”
“把这个圈里，所有大户豪强的底细，都给我摸清楚。”
“谁家的钱是怎么来的，谁家的手是干净的，谁家跟金人有勾结。”
“谁是人，谁是鬼，我要一张清清楚楚的名单。”
岳飞的声音，很平静。
但帐中的每一个将领，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元帅，要动刀了。
而且，这一次的刀，不只是对着金人。
岳飞收回手，看着帐外那片生机勃勃的土地。
“这个天下，烂掉的地方，太多了。”
“想要把金人彻底赶出去，光靠我们，不够。”
“得先把我们自己的屋子，从里到外，打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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