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快看！”
副将发出一声惊呼。
灌婴瞳孔猛地一缩，只见远处的江岸上，那二十九个黑点……动了！
他们没有渡江，没有投降，甚至没有固守待援。
他们调转了马头，竟然……朝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疯了！项羽疯了！”副将失声叫道。
灌婴也懵了。
二十九骑，冲锋数千人的军阵？
这是何等狂妄！何等……找死！
“弓弩手！准备！”灌婴瞬间反应过来，厉声喝道，“给我射！射死他们！”
命令传下，前排的汉军弓弩手立刻张弓搭箭，黑压压的箭簇对准了那道冲来的血色洪流。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放箭的瞬间，那支小小的骑队，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们没有走直线！
为首的项羽一拨马头，整个队伍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陡然向左侧一个大角度偏折，沿着汉军包围圈的边缘，高速驰骋起来！
“嗯？”灌婴眉头一皱，没看懂项羽的意图。
他们在干什么？绕圈？
“将军，他们不敢正面冲击，想找我军阵的薄弱处！”副将立刻分析道。
“薄弱处？”灌婴冷哼一声，“我数千精骑结成的圆阵，固若金汤，哪来的薄弱处？传令左翼，不必理会，继续张弓，预判他们的位置，给我放箭！”
“嗖！嗖！嗖！”
一声令下，左翼的汉军阵地上，一片箭雨腾空而起，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一片乌云，朝着项羽骑队前方的路线上覆盖而去。
这一波是预判射击，就算你是神仙，也躲不开！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灌婴彻底坐不住了。
就在箭雨即将落下的前一刻，那支骑队竟如同鬼魅一般，再次变向！
一个漂亮的直角转折，硬生生从箭雨覆盖的边缘擦了过去，几支流矢落在队尾，也只是发出几声“叮当”的脆响，根本没造成任何有效杀伤！
“怎么可能？！”灌婴惊得差点从马背上跳起来。
他们怎么知道箭雨会落在那里？
巧合？
“右翼！放箭！”灌婴不信邪，再次下令。
又一波箭雨呼啸而出。
然而，结果一模一样！
项羽率领的骑队，仿佛能提前预知箭矢的落点，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最小的幅度、最精准的走位，完美地避开箭雨的核心区域。
他们就像一群在刀尖上跳舞的精灵，每一次变向，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闲庭信步。
这已经不是巧合，而是……预判！
灌婴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他终于明白项羽在干什么了。
他不是在找包围圈的薄弱处，他是在……“遛狗”！
他在用这种高速的机动，不断调动汉军的弓弩手，消耗他们的体力和箭矢。更可怕的是，这种“猫戏老鼠”般的戏耍，正在无情地摧毁汉军的士气！
汉军士兵们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就在眼前，自己的箭矢却连对方的毛都碰不到，那种无力感和挫败感，正在军中迅速蔓延。
“将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副将焦急地喊道。
灌婴当然知道！
但他更知道，项羽绝不仅仅是在戏耍他们这么简单。
他在观察！
他在用自己的命做诱饵，在用这二十八骑的命做赌注，观察整个汉军大阵的反应！
每一次变向，每一次躲避，他都在观察哪一部分的军阵反应最快，哪一部分最慢；哪一部分的弓弩手最精锐，哪一部分最松懈！
这片乌江江畔，在灌婴眼中，是围杀项羽的牢笼。
但在项羽眼中，这里……是他的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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