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的效率高得惊人。
不过两天时间，一份条款清晰、权责分明的婚前协议就摆在了我面前。我仔细翻阅，内容与周明轩所说无异，甚至更为细致地保障了我作为“周太太”的基本权益和供养，同时也彻底隔绝了我染指周家核心财产的可能。
我拿起笔，没有一丝犹豫，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雯雯。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在为过去那个傻傻付出、任人榨取的自己送葬。
签完字，我直接去了城郊的院子看望婆婆。
她比前几天看起来气色好些，至少眼神里有了点活气，不再是死寂一片。院子环境清幽，有专人照顾，她正在一小片菜地里笨拙地锄草，动作生疏，却带着一种久违的宁静。
“妈。”我轻声唤她。
她抬起头，看到是我，放下小锄头，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眼神里带着担忧：“雯雯，你来了。家里……那些债主没为难你吧？”
“没有，都解决了。”我走过去，搀扶着她走到旁边的藤椅坐下。
“解决了？”婆婆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五千万……怎么解决的？”
我沉默了片刻，决定不再隐瞒。事已至此，她迟早会知道。
“我签了一份婚前协议，”我平静地开口，“我会和周家的儿子，周明轩结婚。周家会负责处理所有债务。”
“什么？！”婆婆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煞白，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雯雯！你疯了？！你怎么能……怎么能为了钱就……那周家儿子，听说他……你怎么能往火坑里跳啊！”
看着她焦急心痛的眼神，我心里一暖，又夹杂着酸楚。这才是真正关心我的人。
“妈，”我反握住她粗糙的手，用力握紧，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您觉得，还有比我们之前走的那个，更深的火坑吗？”
婆婆愣住了，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累死累活，背负重债，最后一身病痛……”我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她心上，“那样的日子，您还想再经历一次吗？或者说，您觉得我还能再经历一次吗？”
婆婆的嘴唇哆嗦着，眼泪涌了上来：“可是……可是也不能……”
“妈，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我打断她，语气坚定，“周家能庇护我们，让我们不再被张家的烂摊子拖累，能让您在这里安享晚年。这就够了。至于其他……”
我顿了顿，脑海里闪过周明轩那双冷静到近乎淡漠的眼睛。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婆婆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我这个儿媳妇。她最终颓然地坐回藤椅，泪水无声滑落，喃喃道：“是妈没用……是妈拖累了你……”
“不，妈，”我蹲下身，仰头看着她，认真地说，“是我们一起，选择了活下去，而且是要更好地活下去。”
离开小院时，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身后是婆婆逐渐平静下来的生活，身前，是一条未知的，却至少由我自己选择的路。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秉坤发来的信息，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
雯雯，协议既已签妥，三日后是个好日子，你和明轩便去登记吧。家里会简单安排，委屈你了。
我看着那条信息，深吸一口气，回复：
好的，周伯伯。
尘埃，就此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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