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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和蜡烛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罗明浅就站在床边,月光透过窗纱,在她清冷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影。她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力量,牢牢锁住我。
“云舒,你梦里说的第三世……是什么?”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砸得我头晕眼花,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她听到了!她真的听到了!
怎么办?说实话?说姐姐我已经死了三次了,这是第四次重生?说您老人家无论嫁谁最后都能混成人生赢家,而我跟您犯冲每次都得惨死?
她会不会觉得我疯了?或者……更糟,觉得我是什么妖孽?
不行!绝对不能全盘托出!
我大脑飞速运转,脸上努力挤出惊魂未定的表情,眼泪说来就来,一把抓住罗明浅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
“阿姐!我……我又做那个噩梦了!好可怕!比之前的都可怕!”我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眼泪更汹涌,“梦里……梦里我好像活了好几次,每一次都不得好死!有一次……有一次我就是因为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被当作反贼同党,全国通缉,最后……最后只能自刎……”
我半真半假地哭诉,把第三世的惨状模糊地描述出来,重点突出“救人”、“反贼”、“自刎”这些关键词,但绝口不提“重生”,只归结于“噩梦太真实”。
“阿姐,那个感觉太真实了!脖子好像现在还在疼……”我摸着脖子,哭得一抽一抽,“我是不是中邪了?为什么老是做这种梦?我好害怕……”
我仰起脸,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充分发挥一个被噩梦折磨的可怜妹妹形象。
罗明浅任由我抓着她的手,没有推开,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我。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哭,眼神深邃得像夜海,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过了很久,久到我眼泪都快哭干了,她才轻轻抽回手,拿出帕子,递给我。
“擦擦吧。”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一个梦而已。”
她没再追问“第三世”的具体细节,但我能感觉到,她并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说辞。
她替我掖了掖被角,语气平淡:“夜深了,睡吧。明日让府医开些安神的汤药。”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
我看着她关上门,这才瘫软在床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糊弄过去了吗?
好像没有。
姐姐那么聪明,我漏洞百出的解释,恐怕只会让她更加怀疑。
果然,从第二天开始,我发现罗明浅看我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以前那种带着些许无奈和纵容,而是多了审视、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依旧让我跟在身边,我替她挡掉那些麻烦时,她也不会阻止,但偶尔,在我没注意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她落在我身上的、那种若有所思的目光。
这感觉,比被柳氏算计还让我难受。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怎么进一步“解释”的时候,朝中出了大事。
边境不稳,邻国蠢蠢欲动,皇帝下旨,命太子萧宇曜亲自挂帅出征。
太子府一下子没了男主人,成了权力真空。
我这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谢景毓那个定时炸弹还在呢!太子一走,他岂不是更肆无忌惮?
果然,萧宇曜前脚刚走,谢景毓后脚就开始活跃起来。
他以“探讨两国文化”、“排解思乡之情”等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频繁递帖子求见太子妃。
罗明浅出于礼节,见过他两次,每次都在正厅,周围仆从众多。
但我还是不放心。
这厮惯会装模作样,万一他那些看似高雅的谈吐里,藏着什么洗脑包呢?万一他利用姐姐的善良和责任心呢?
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谢景毓每次来,我都像个门神一样杵在姐姐旁边,眼睛像探照灯似的盯着他,但凡他话里有一点不对劲,我就立刻插嘴打断,或者阴阳怪气地怼回去。
几次下来,谢景毓看我的眼神都快结冰了。
但他依旧没有放弃。
我让翠儿死死盯住谢景毓和冷宫那边。李侧妃虽然倒了,但她经营多年,难免有余党。
这一盯,还真盯出了大事!
翠儿发现,谢景毓身边的一个亲随,竟然和之前伺候李侧妃、现在被贬去浣衣局的一个老太监有秘密接触!
我立刻意识到,他们肯定在憋坏水!
我亲自出马,趁着夜深人静,换上夜行衣,偷偷潜到他们接头地点附近蹲守。
这一蹲,就听到了一个让我头皮发麻的阴谋!
谢景毓竟然打算伪造罗明浅与她“母族”私下往来、泄露大周军情的信件!他要诬陷罗明浅通敌!
一旦成功,这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比什么私通、贪墨严重一万倍!
我气得浑身发抖,谢景毓,你好毒的心肠!得不到就要毁掉吗?
我强压下怒火,开始暗中收集他们伪造信件的证据,跟踪那个负责传递消息的亲随,查找他们藏匿伪造工具的地点。
这事必须做得隐秘,一旦打草惊蛇,他们销毁证据,反而会陷姐姐于不利境地。
那几天,我像个真正的间谍一样,神出鬼没,精神高度紧张。
这天夜里,我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眉目,偷偷溜回自己房间,准备把我查到的东西记录在我那本“秘密笔记”上。
这本笔记可比之前给姐姐的那本详细多了,不仅记录了太子府众人的阴私,还有我根据前世记忆推测的一些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以及……关于谢景毓可能也有记忆的猜测。
我刚拿出笔记,还没来得及写,房门就被轻轻推开了。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想藏笔记,却已经晚了。
罗明浅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我手里那本厚厚的、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笔记上。
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一步步走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又看看我手里的笔记,缓缓伸出手。
我心脏狂跳,下意识地把笔记往后藏。
“给我。”罗明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看着她清冷的眸子,那里面有关切,有疑惑,或许还有一丝……受伤?
我鬼使神差地,慢慢把笔记递了过去。
罗明浅接过笔记,就着昏暗的灯光,一页页翻看。
越看,她的脸色越是凝重。
上面记录的东西,太详细了,太精准了,很多甚至是尚未发生、或者极其隐秘的事情。这绝不是一个“噩梦”能解释的。
她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我关于谢景毓的猜测——“疑似保留记忆,极度危险”。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锐利如刀:“云舒,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张了张嘴,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完了。
这次好像……真的糊弄不过去了。
就在这无比尴尬和紧张的时刻,外面突然传来喧闹声,隐隐有锣鼓和欢呼传来。
紧接着,管家激动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太子妃娘娘!侧妃娘娘!捷报!太子殿下凯旋了!大军已经到城外了!”
太子回来了!
我和罗明浅俱是一怔。
然而,管家的下一句话,却让我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殿下……殿下还带回了漠北的沈公主,说是……说是要和亲,陛下已经准了!”
沈公主?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那个前世作为间谍潜入、最后害得罗明浅在宫斗中吃了大亏、差点丧命的敌国公主沈明珠?!
她怎么会提前出现了?!而且还他妈是以和亲的身份?!
我猛地看向罗明浅。
却见罗明浅已经合上了我的笔记,神色恢复了平时的淡然,仿佛刚才的质问从未发生。
她将笔记递还给我,深深看了我一眼,语气平静无波:
“收拾一下,准备迎接殿下吧。”
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
我拿着那本滚烫的笔记,站在原地,看着姐姐离开的背影,又想到即将进门的沈明珠,只觉得眼前发黑。
前有狼,后有虎,旁边还有个已经开始怀疑我的姐姐……
这第四次重生,开局就是地狱难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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