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的余波在苏府震荡了好几日。
苏凤娇被王氏禁足在自己的“锦绣阁”，据说日日以泪洗面，摔碎了不少瓷器，对前去探望的王氏也闭门不见。母女之间的裂痕，肉眼可见地加深了。
王氏则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还得强颜欢笑处理府中事务，应付外面那些似有若无的探询目光。她来“探望”我的次数倒是勤了些，每次都是关怀备至，言语间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探究。
“菀莹啊，你琴艺进步神速，看来私下没少用功。只是女孩子家，终究要以贞静贤淑为重，那些抒发心中‘郁结’的曲子，日后还是少弹为妙，免得引人误会。”她拍着我的手，语重心长。
我低眉顺眼：“母亲教训的是，女儿记下了。” 心中冷笑，这是敲打我不要借题发挥呢。
弹幕看得分明：
嫡母这是急了，开始上眼药了。
她越是这样，越说明女主戳到她痛处了。
接下来肯定有更阴的招，女主小心。
我自然小心。每日除了请安，便是待在听雨轩“养伤”，偶尔练字，或是借着去小厨房亲自熬煮安神汤的机会，暗中观察。
支持值稳定增长，除了弹幕，似乎还有部分来自府外，想来是那些宴会上的夫人小姐们提供的“影响力”。这让我兑换起物品来，稍微宽裕了些。
这日，我正对着铜镜练习新得的“初级易容术”，试图将自己的眉眼调整得更平淡些，方便日后行动，系统突然弹出一条提示：
侦测到关键信息：王氏心腹李嬷嬷，近日频繁出入赵府，与赵夫人身边陪房密谈。
赵府？王氏在赵明德和苏凤娇婚事上的动作，果然加快了。
我立刻意识到，必须打断她们的节奏。若是让婚事顺利推进，王氏和苏凤娇有了赵家这个强援，我再想动她们就难了。
如何打断？直接从苏凤娇入手，最为有效。她如今心态失衡，正是最容易挑拨的时候。
一个计划迅速在我脑中成形。
我花费500点支持值，兑换了“笔迹模仿”和“旧纸做旧”技巧。目标是赵明德的笔迹。这并不难，赵明德是京城有名的才子，他的墨宝在书铺里偶尔能买到拓本，我早已让系统扫描记录。
我仿照赵明德的口吻和笔迹，炮制了几封“情意绵绵”却又语焉不详的信。信中，赵明德“痛苦”地表示对父母之命的无奈，倾诉对一位“如同空谷幽兰般清雅脱俗、才华横溢却命运多舛”的女子的欣赏与怜惜，并隐晦提及母亲似乎更属意另一位“温柔娴静、家世相当”的表妹。
我没有直接提苏凤娇的名字，但“空谷幽兰”、“才华横溢”、“命运多舛”这几个词，结合近期传闻，苏凤娇只要不傻，立刻就能对号入座，认为赵明德移情别恋的对象是我。而那位“温柔娴静的表妹”，则是赵夫人属意的人选，彻底断了她讨好未来婆婆就能稳固地位的想法。
我将这几封信小心做旧，然后，利用“耳语传音”，花费200点支持值，在一个苏凤娇心情烦躁、摔打东西的午后，将藏信的地点，“低语”给了她身边一个心思浮动、正被苏凤娇责骂的小丫鬟。
事情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那小丫鬟为了将功补过，或是单纯想看看大小姐更倒霉的样子，果然“意外”发现了那些信，并“忠心耿耿”地呈给了苏凤娇。
据当时在附近洒扫的、被我易容后买通的一个粗使婆子描述，锦绣阁内先是传来一声不敢置信的尖叫，接着是瓷器更猛烈地碎裂声，以及苏凤娇歇斯底里的哭骂：“苏菀莹！你这个贱人！赵明德！你负心薄幸！还有那个老虔婆！你们都欺负我！”
弹幕瞬间高潮：
来了来了！情书炸弹引爆了！
嫡姐这战斗力，一点就着啊！
女主这栽赃手法，简单粗暴但有效！
苏凤娇果然不负我所望，她甚至没有先去质问王氏，而是直接带着那几封信，红着眼睛冲出了苏府，直奔赵家！
接下来的场面，即便我没有亲眼目睹，也能从后续传来的消息和弹幕的“实况转播”中拼凑出个大概。
苏凤娇在赵府门前不顾阻拦，硬是闯了进去，当着赵夫人和几位来做客的夫人的面，将那些信摔在闻讯赶来的赵明德脸上，哭诉他“见异思迁”、“与庶妹暗通款曲”，又指责赵夫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早已属意他人。
赵明德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懵了，捡起信一看，更是气得脸色发白，连声否认：“荒谬！绝无此事！这绝非我的笔迹！”
赵夫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她一生最重脸面，何时受过晚辈如此指着鼻子辱骂？当场便撂下狠话，说苏家小姐如此泼辣无状，他们赵家高攀不起！
苏凤娇大闹赵府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京城。苏承宗被同僚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下朝回府后，直接冲到锦绣阁，将苏凤娇狠狠训斥了一顿，骂她“愚蠢冲动”、“丢尽了苏家的脸”！连带着对王氏也发了火，质问她是怎么教女儿的！
王氏焦头烂额，一边要安抚暴怒的丈夫，一边要收拾女儿闯下的烂摊子，还得硬着头皮去赵府赔罪调停。
我看着府内这鸡飞狗跳的景象，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有冰冷的算计。这，还只是开始。
趁着王氏忙于应付赵家，对府内掌控力下降的间隙，我决定进行下一步——加深她们母女之间，以及王氏与赵家之间的裂痕。
我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二等丫鬟的服饰，利用“初级易容术”稍微调整了面部轮廓和肤色，混在了前往赵府送赔礼的下人队伍中。
赵府门前车马簇簇，王氏的马车停在门口，她正由李嬷嬷扶着，脸色凝重地准备进去。
我低着头，混在捧礼盒的丫鬟后面，眼角余光瞥见赵明德正从另一侧回府，脸色也十分难看。
机会来了。
我悄然靠近王氏身后，在她即将迈入赵府门槛的刹那，动用“耳语传音”（消耗150点支持值），将一句话精准地送入了她的耳中，模拟成她自己的“内心杂念”：
“唉……明德这孩子，眉眼间……当真与他父亲年轻时……有七八分相似……那般俊朗挺拔……”
王氏的脚步猛地一顿，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抬头，正好与迎面走来的赵明德视线相对。
赵明德年轻俊朗的面容，与她记忆中某个模糊却深刻的影子瞬间重叠。
我清晰地看到，王氏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瞬间的恍惚，有一丝被岁月尘封的怅惘，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红晕？
她似乎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联想”吓了一跳，连忙收敛心神，对着赵明德勉强挤出一个端庄的笑容：“赵公子。”
赵明德此刻心烦意乱，对王氏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草草拱手还礼：“苏夫人。”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王氏那虽然年近四旬，却依旧保养得宜、风韵犹存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他或许也在奇怪，这位苏夫人今日看他的眼神，为何有些……怪异？
就在这时，我安排的第二个“巧合”登场了。
苏凤娇虽然被禁足，但她担心母亲迫于压力会牺牲她的婚事，还是想办法买通了门房，偷偷乘了辆小车跟到了赵府附近。她刚到门口，掀开车帘一角，看到的恰恰就是自己母亲与未婚夫“对视”，而母亲脸上那未来得及完全消散的、带着些许异样情绪的“笑容”！
再加上我提前用匿名纸条送到她手上的、暗示“母亲年轻时与赵老爷曾有旧情”的“线索”……
苏凤娇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被各种不堪的猜测填满！
难道……母亲阻拦我闹，不是因为苏家的脸面，而是因为她自己……她对赵明德……或者对赵老爷……？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噬咬了她的心！
她猛地摔下车帘，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我混在下人中，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它会在这对母女之间，在王氏与赵家之间，生根发芽，长成参天毒树。
弹幕已经被这接连的反转惊呆了：
我靠！女主这招太毒了！杀人诛心啊！
让嫡姐怀疑嫡母和自己未婚夫/未来公公有染？这脑洞！但莫名带感！
这下嫡姐心态彻底炸裂了吧！这隔阂还能消除？
狗咬狗预订！高级！
我悄无声息地退出赵府门前的人群，如同水滴汇入大海。
回到苏府时，已是傍晚。府内气氛压抑，下人们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经过松涛院时，我意外地看到弟弟苏雨亭站在院门口，似乎在等我。他的脸色比起前些日子，似乎红润了一丝，眼神也不再那么浑浊。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生硬地憋出一句：“你……你没事少在外面惹事！”
说完，也不等我回答，扭头就进了院子。
我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怔。他这是在……用他别扭的方式，提醒我，关心我？
看来，“清灵散”起效了，连带着他的神智，似乎也清明了一点点。
一股微弱的暖流，悄然划过我心间。
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王氏在赵府吃了瘪，回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当晚，王氏回府后，直接去了苏承宗的书房，两人密谈至深夜。
第二天，我便听到了风声。
父亲有意，将我许配给年过半百、刚死了续弦正室的兵部尚书，李大人做填房。
弹幕瞬间炸了：
我靠！这嫡母太狠了！要把女主嫁给老头子！
兵部尚书？那可是正二品！嫡母这是想用女主的婚事换利益？
女主快想办法！绝对不能嫁！
我看着镜中自己那张依旧带着疤痕的脸，眼神冰冷如刀。
王氏，你果然出手了。
想用我的婚姻，来弥补苏凤娇婚事可能破裂带来的损失，同时彻底把我这个碍眼的庶女打发掉？
做梦！
看来，是时候让父亲书房里，那颗关于古董的雷，提前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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