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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妆被转移后的第三日,江夫人终于按捺不住,带着账房先生和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以“清点库房,核对账目,以免下人手脚不干净”为由,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我那小小的、临时存放嫁妆的偏院库房。
我依旧“病弱”地靠在春桃身上,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由她搀扶着“勉强”前来。
库房门打开,江夫人脸上那志在必得的笑容,在看清库房内情形时,瞬间僵住,继而碎裂,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怒!
原本应该堆满箱笼、珠光宝气的库房,此刻竟显得空荡了许多!几个最重要的、装着金银珠宝和地契的紫檀木大箱子,虽然依旧摆在原地,但打开一看,里面竟是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笨重不便搬运的家具、布匹等物!
“这……这是怎么回事?!”江夫人声音尖利,猛地扭头瞪向我,眼神凶狠得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苏缨!你的嫁妆呢?!那些金银珠宝、地契房契都到哪里去了?!”
我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气息微弱:“母亲……在说什么?儿媳……儿媳病得昏沉,许久未曾查看嫁妆……它们……它们不是一直都在库里吗?”
“一直都在?”江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空箱子,“你看看!这叫一直都在?好啊!定是你!定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勾结外人,偷盗了我江家的财物!”
她竟直接将我的嫁妆说成了“江家的财物”!
呸!老妖婆胡说!那明明是小主人的东西!汪!元帅护在我身前,冲着江夫人龇牙低吼,自己想做贼,还倒打一耙!汪!不要脸!
“母亲慎言!”我抬起泪眼,一副受尽冤屈的模样,“那些是父亲母亲为儿媳准备的嫁妆,白纸黑字有清单为证,何时成了江家的财物?况且……儿媳自被禁足于此,连院门都出不去,日夜有婆子看守,如何能勾结外人?母亲若不信,大可搜查这院子,搜查儿媳的身!”
江夫人哪里肯信,她认定是我搞的鬼,当即下令婆子们将我住的破屋翻了个底朝天,自然是一无所获。
事情很快闹大。江夫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府门前当着众多围观街坊和特意被她“引来”的几位宗室夫人的面,捶胸顿足,哭天抢地:“我江家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这么个扫把星进门!克死我儿不说,如今竟还将嫁妆偷偷转移,这是要让我江家颜面扫地啊!苏尚书真是教的好女儿!不孝不节,偷盗成性!”
她试图用“不孝”、“偷盗”的罪名彻底将我钉死在耻辱柱上。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有些人被江夫人带动,对我指指点点。
就在这时,我猛地跪倒在地,对着众人,泪水涟涟,却声音清晰地说道:“母亲!您为何要如此污蔑儿媳!儿媳自问入住江家以来,恪守妇道,日夜为亡夫祈福,从未行差踏错!即便母亲将儿媳赶到这破屋居住,给儿媳馊水剩饭,甚至纵容府中女眷对儿媳打骂……”我适时地露出后背隐约的伤痕,引起一片惊呼。
“这些,儿媳都忍了!只为全了与景尧哥哥的情分,为江家守节!”我泣不成声,“可母亲……您为何连儿媳最后的念想,父母给儿媳的嫁妆都要夺走?还要安上这莫须有的罪名!您……您昨日还与身边的妈妈商议,要将三婶娘偷偷放印子钱的账本昧下,填补您自己亏空的公账,今日怎能又来诬陷儿媳偷盗?!”
我这话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三婶娘放印子钱?江夫人亏空公账?还企图昧下证据?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江夫人和她身边那个陪房妈妈身上!那妈妈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哈哈哈!说出来了!小主人说出来了!汪!元帅兴奋地摇着尾巴,那个坏妈妈吓得腿都软了!还有那个三婶娘,脸都绿了!汪!让你们欺负小主人!
这消息自然是从那本意外得来的小册子里看到的,此刻被我当众捅出,真假难辨,但足以引起轩然大波!
江夫人彻底慌了神,指着我的手都在抖:“你……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儿媳是否胡说,母亲心中有数。”我抬起苍白的脸,眼神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若母亲执意要诬陷儿媳偷盗,那儿媳只好恳请京兆尹府介入,公开清点审查!也好还儿媳一个清白,顺便……查一查江府公账,看看究竟是谁在暗中挪用!”
查公账?江夫人哪里敢!她那些猫腻,根本经不起查!
这下,轮到江夫人骑虎难下了。她本想用舆论压死我,却被我反将一军,扯出了更不堪的后宅阴私。许围人的目光从对我的指责变成了对江家内部的探究和鄙夷。
最终,这场闹剧在江夫人色厉内荏的呵斥和仓皇撤退中草草收场。经此一役,江家非但没能夺走我的嫁妆,反而自家后宅不宁的丑闻被捅了出去,颜面尽失。而我这“被逼到绝境、奋起反抗”的未亡人形象,更是赢得了不少人的同情和暗中支持。
就在江家一片鸡飞狗跳之时,宫宴的日子到了。
我依旧是一身素雅,但不再是粗麻孝服,而是太子暗中送来的、料子普通却剪裁得体、更能衬托我清冷气质的月白色衣裙。脸上略施薄粉,掩盖病容,却依旧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脆弱。
当我抱着琴,跟在引路内侍身后,步入觥筹交错、华彩辉煌的宫殿时,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好奇,有审视,有惊艳,也有不屑。
皇帝和太后端坐上位。我跪拜行礼,声音平静:“臣女苏缨,奉旨为陛下、太后娘娘献曲。”
皇帝微微颔首:“平身,开始吧。”
我坐到琴案前,指尖轻拨。这一次,我弹的不是悲切之音,而是一曲《鹤冲霄》。琴音清越激昂,如白鹤展翅,直冲云霄,带着一种挣脱束缚、向往自由的勃勃生机与不屈意志。
琴音落下,满殿寂静。
良久,皇帝抚掌赞叹:“好!好一曲《鹤冲霄》!哀而不怨,困而不屈,有气节!苏卿,你生了个好女儿啊!”他看向席间的我父亲。
父亲连忙起身谢恩,眼圈微红。
太后也微微点头,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一丝怜惜:“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皇帝沉吟片刻,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一旁静坐的太子周蕴青,朗声道:“苏缨才德兼备,贞孝两全,堪为女子典范。太子,你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陛下这话……暗示之意太过明显!
周卿屿起身,恭敬回道:“父皇所言极是。苏小姐之才德品性,儿臣亦深感钦佩。”
他没有过多赞誉,但这一句“深感钦佩”,从向来清冷、不近女色的太子口中说出,分量已然极重!
朝野震动!陛下和太子竟同时属意一个“未亡人”?!这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哇!皇宫好漂亮!好多好吃的!汪!元帅作为我的“附属品”,也被特许带入宫,它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情形,那个黄衣服老头又夸小主人了!还有那个好闻的太子,他看小主人的眼神……嗯……亮晶晶的!汪!有戏!
宫宴之后,我苏缨之名,再次轰动京城。这一次,不再是因为“克夫”或“可怜”,而是因为“才德兼备”,甚至得到了天家父子的共同认可!
许熙玥和江家得知消息,简直要气疯了。
许熙玥摔碎了房中所有能摔的东西,面容扭曲:“苏缨!你个贱人!你凭什么!凭什么得到太子殿下青眼!”她疯狂地联合江家,开始散布新的谣言,说我狐媚妖术,勾引太子,甚至暗示我早已与太子有染,所以才敢如此嚣张。
气死本汪了!汪!元帅这天溜达回来,气得毛都炸开了,本汪在外面听到其他小狗说,它们的仆人都在传小主人的坏话!说是江府的下人故意传出去的!说小主人勾引太子!汪!明明是他们自己心肠坏!
我听着元帅的心声,冷笑连连。果然是他们!狗急跳墙,开始用这种下作手段了。
而远在边境清源镇的江景尧,通过特殊渠道得知京城变故,尤其是听闻我竟得到陛下赏识,太子似乎也对我另眼相看时,他再也坐不住了。
“她怎么会……她不是应该在家乖乖守寡吗?怎么会攀上太子?!”江景尧在临时租住的小院里焦躁地踱步,脸上再也没有了当初算计得逞的得意,只剩下不安和隐隐的恐慌。他意识到,事情似乎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与此同时,我与太子周蕴青的“合作”愈发默契。他时常会借由讨论琴艺、或是关心我“病情”为由,派人送来一些书籍、药材或是宫中的点心。我们偶尔也会在太子安排的、绝对安全的地方“偶遇”,交换信息。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清冷孤傲的太子,在我面前,他会微微蹙眉分析江家的动向,会带着一丝赞赏点评我反击的手段,甚至会因为元帅摇着尾巴凑过去而露出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容。
嗯嗯!就是这个味道!汪!元帅每次见到周蕴青都异常兴奋,围着他打转,使劲嗅着,喜欢!喜欢小主人和这个太子两脚兽在一起的味道!甜甜的!汪!比鸡腿还香!
我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在他面前会不自觉地放松。他的眼神不再仅仅是探究和合作,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温柔?而我,似乎也开始期待这些短暂的会面,看到他时,心跳会莫名漏掉一拍。
我们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合作”的表象,但某种微妙的情愫,早已在一次次并肩作战、一次次眼神交汇中悄然滋生,心照不宣,却谁也没有点破。
然而,危机总是潜伏在平静之下。
这日,元帅像往常一样在江府有限的范围内“巡逻”,突然它警惕地竖起耳朵,飞快地跑回我的小屋。
小主人!汪!有坏蛋!它压低声音,用脑袋蹭我的腿,那个经常跟在江夫人侄子身边的小厮,鬼鬼祟祟地在院子外面转悠,一直偷偷往我们这边看!汪!他以前从不来这破地方的!
我和刚刚“恰好”前来“探病”的周蕴青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凛。
江夫人侄子的小厮?为何突然来监视我?江夫人现在自顾不暇,还有精力管我?除非……
周蕴青目光微沉:“江景尧……可能要回来了。”
只有江景尧这个正主回来,江家才会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才会急于掌控我的动向!
元帅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安地呜咽了一声,紧紧靠在我腿边。
坏人要回来了吗?汪!他会不会伤害小主人?
破旧的小屋内,空气瞬间凝滞。我,周蕴青,还有通人性的元帅,都清晰地感受到——风暴的核心,正在逼近。
江景尧的回归,意味着伪装将被撕破,意味着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斗争将被摆到明面上。真正的较量,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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