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575551" ["articleid"]=> string(7) "6108154"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7章" ["content"]=> string(3719) "
他开始“行动”了。
在一个天色灰蒙蒙的下午,负责看护他的舍监一时疏忽,齐达内便如同一个幽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宿舍楼。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漫无目的地狂奔,而是凭借着这段时间暗自记下的路径和超乎常人的听觉与方向感,拄着盲杖,一步一探,极其固执地,再次朝着港口的方向挪去。
他走得极慢,极艰难。手上的伤口因为用力握着盲杖而再次崩裂渗血,赤脚踩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他拒绝穿鞋,似乎觉得那样会妨碍他“听”路),但他不管不顾,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那一个目标上——码头。
他要去等。
姐姐是从那里不见的,那么,她如果要回来,也一定会从那里出现!
这一次,他没有哭喊,没有嘶吼。当他终于再次来到那片熟悉的、充斥着咸腥水汽和喧嚣人声的区域时,他选择了一个靠近他们当初登岸位置的、相对僻静的角落,面对着那片茫茫江水,慢慢地、直挺挺地跪坐了下来。
像一尊沉默的、逐渐失去温度的石像。
他空洞的眼睛“望”着江水的方向,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凝固的等待。任凭江风吹乱他额前的碎发,任凭偶尔溅起的冰冷水花打湿他单薄的衣衫。
港口巡警和学校随后赶来的人试图劝他离开,甚至想强行将他带走。
一直沉默的齐达内,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惊人的反抗力。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狼,用手抓,用牙咬,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发出不成调的、野兽般的低吼。他死死地用手抠住码头粗糙的石缝,指甲翻裂,鲜血淋漓,也不肯松开。
“我不走……我要等姐姐……她一定会回来的……从这里回来……”他反复地、执拗地重复着这几句话,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笃定。
最终,或许是看他实在可怜,或许是不想将事情闹得更大,学校的人只能妥协,派了人守在远处,任由他跪在那里。
从那天起,港口那个固定的角落,便多了一道瘦小、孤寂的身影。
齐达内像是将自己钉死在了那里。无论刮风下雨,无论白昼黑夜,只要有机会,他便会溜出学校,来到码头,在那个固定的位置跪下,面对着江水,开始他日复一日、毫无希望的等待。
起初,只是安静地跪着。
后来,他开始对着江水说话。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某个看不见的人倾诉。
“姐姐……我今天学会了一个新的德语单词……”
“姐姐……食堂的土豆泥没有你做的好吃……”
“姐姐……我的手好像不疼了……”
“姐姐……你快回来好不好……启明好想你……”
再后来,当等待的焦灼和绝望再次淹没他时,他会变得激动起来。他用那双已经结满厚茧和伤痕的小手,疯狂地拍打着码头冰冷的石板地面,甚至用头去撞旁边系缆绳的石桩,发出沉闷的响声,额角很快就一片青紫。
“姐——!你到底在哪里——!”
“你出来啊——!我看见你了!你别躲了!”
“你答应过我的!你骗我!你骗我——!”
他时而哀求,时而愤怒,时而如同迷路的孩子般无助地哭泣。他那副状若疯癫的样子,引来了更多码头工人和旅客的侧目与议论。有人同情,有人厌恶,有人只是纯粹的好奇。
“看那个中国小瞎子,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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