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胁本王？”萧珏的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不，我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云苏摇了摇头，语气缓和了下来，“王爷，我们并非敌人。我们只是两群被逼入绝境的人，恰好有共同的仇人罢了。您需要一把藏在暗处的刀，而我们需要一个能让我们重见天日的机会。这是一场交易，而非要挟。”
萧珏缓缓直起身，重新拉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
他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女人。
她比他想象的更聪明，也更狠。她不仅算准了他的野心，更算准了他的顾忌。她将自己的价值与风险，清清楚楚地摆在了台面上，逼着他去做一道选择题。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口说无凭。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云苏知道，她赌对了。
萧珏动心了。
她没有立刻拿出那本账册，那不是交易，那是投降。她只是走到桌边，提起笔，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迅速写下了一行字，然后递给了他。
“源丰记，京城三大商号之一，承恩公的小金库。每逢单月初三、十三、二十三，子时，必有一支车队从城西黑风林出，运送‘铁器’往北境。车队由三十名影卫护送，领头之人，右脸颊有一道刀疤。”
萧珏接过纸条，目光在那“铁器”二字上停留了片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明日，便是十一月初三。”云苏平静地说道，“王爷可以派人去验证。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她给出的，不是虚无缥缈的承诺，而是一个具体到时间、地点、人物的，可以立刻验证的情报。这份情报，既展现了她的能力，又不会暴露她全部的底牌，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萧珏将纸条收拢在掌心，内力到处，纸条瞬间化为齑粉，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好。”他终于吐出了这个字，“本王暂且信你一次。若情报为真，本王可以答应与你合作。但本王有几个条件。”
“王爷请讲。”
“第一，从今往后，黑狼军的所有行动，必须向本王汇报，由本王定夺。他们不再是你的私兵，而是本王手中的一把刀。”
这是要夺权。
云苏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舒展开来。
“可以。”她答得干脆，“但相应的，王爷也要保证，不动他们分毫。他们是复仇的利刃，不是您争权夺利的炮灰。每一次行动，都要以保全自身为首要前提。”
萧珏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又如此针锋相对地提出自己的条件。
他点了点头：“可。”
“第二，”他继续说道，“你手上的那份罪证，本王要看到。本王需要知道，这把刀的锋利程度，究竟值不值得本王去冒这个风险。”
这是要探底。
“东西，王爷随时可以看。”云苏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但只能在这里看。看完之后，东西必须留下。它是我和弟兄们最后的护身符，在尘埃落定之前，它必须由我亲自保管。”
萧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这个条件，合情合理。
“第三，也是最后一点。”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记住你的身份。在人前，你依旧是本王的晋王妃。若是让本王发现你有任何异心，或是试图脱离本王的掌控，本王保证，你们所有人的下场，会比死在三年前的穆家，凄惨百倍。”
这已经不是条件，而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云苏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王妃礼，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臣妾，谨遵王爷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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