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珏的人？”云苏立刻问道。
穆云摇了摇头：“不像。晋王府的暗卫，我们打过交道，路数很清楚。这批人，身手更高，行事也更狠辣，像……像是专门干脏活的死士。”
这个答案，让云苏的心微微一沉。不是萧珏，那便意味着，是那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老古察觉到危险后，立刻向我发出了预警。我命他暂时关闭铺子，全家转移。可没想到，对方的动作，比我们预想的快得多。”穆云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发出“咯咯”的声响，“就在我们准备撤离的当晚，他们动手了。来人不下三十，个个都是好手，将整个铁铺围得水泄不通。”
“老古为了掩护我们销毁名册和信物，独自引爆了锻造炉，与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同归于尽。那场大火，是他自己放的。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在后院井边留下了‘敌已入室’的最高警示。我们的人，正是看到了信号，才得以在对方合围之前，化整为零，遁入城中各处，全线静默。”
云苏静静地听着，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早已深深掐入了掌心。
她可以想象，那一夜，是何等的惨烈与悲壮。老古，那个她素未谋面的汉子，用自己的血肉与生命，为整个潜伏网络，争取到了最后的一线生机。
“他的家人呢？”云苏的声音有些沙哑。
“都安全撤离了。这是我们黑狼军的规矩，行动之前，必先安顿好家小。”穆云答道，“我们的人，会照顾他们一辈子。”
云苏点了点头，心中稍感慰藉。她看向穆云：“你们看到了青云阁的信号，才重新集结的？”
“是。”穆云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那祥云中的苍狼，那昆仑墨玉的底座，还有那只招收三年以上退役老兵的规矩……如此明显的信号，我们若是再看不懂，便不配做元帅的兵。”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今日开业，我便派了人混在人群中。确认信号无误后，立刻传讯各部。京中一百二十七名兄弟，已全部收到指令，回归建制，潜伏于城中各处，只待少主一声令下。”
一百二十七人。
这支力量，说多不多，但若用在刀刃上，足以撬动整个京城的局势。
云苏深吸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她最担心的，便是旧部因为失联而擅自行动，或是被敌人一网打尽。如今看来，他们不仅保存了有生力量，更展现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与纪律性。
“很好。”云苏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既然人已到齐，那我们之前的计划，便要改一改了。”
“请少主示下。”穆云立刻躬身。
“之前的兵变计划，风险太大，也太蠢。”云苏毫不客气地否定了原主的方案，“那是玉石俱焚的打法。我们不是要去死，而是要让那些害死元帅，构陷忠良的人，付出代价。让他们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她从怀中，取出了那本用油布包裹着的秘密账册，放到了桌上。
“这是我娘交给我，由原主留下的东西。里面，记录了兵部、户部和承恩公府，勾结三大商号，走私军械，通敌叛国的全部罪证。”
穆云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地盯着那本看似不起眼的册子，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这便是元帅当年拼死也要送出关的……”
“没错。”云苏打断了他，“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武器。硬碰硬，我们是以卵击石。但若是用这个，我们就能找到他们的死穴，一击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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