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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接过林风递来的册子,入手微沉。她翻开几页,只见上面用细密的字迹,记录着关于那几家商号的各种信息。从商号的成立年份、经营范围,到掌柜的出身来历、东家的背景传闻,甚至是一些不起眼的货物转运路线,都被一一罗列,详尽得令人心惊。
“这么快?”云苏有些惊讶。她知道这项任务的难度,能在短短几日内整理出如此详尽的资料,林风必然是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林风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王妃谬赞了。这几家商号的根基都极深,寻常手段根本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末将也是……动用了一些以前在军中时的人脉,才勉强摸到了一些皮毛。”
云苏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四海通’,是京中最大的粮商,表面上的东家姓黄,但据我一位在漕运衙门当差的兄弟说,‘四海通’每年都有大批的漕粮,不经户部批文,便能直通运河,去向不明。这条线的背后,隐隐指向了……户部侍郎,周大人。”
户部侍郎。
云苏的目光在那几个字上停留了片刻。这与她账册上的记录,对上了第一个。
“‘大盛行’,主营丝绸布匹和珍玩玉器,是京城最大的奢侈品商行,他们的货源遍布江南,甚至远达海外。明面上的东家,几乎从不露面,极为神秘。但我们查到,‘大盛行’名下最大的一处织造坊,其地契的担保人,是承恩公府上的大管家。”
承恩公,当朝国舅,太后的亲弟弟。
第二个名字,也对上了。
“至于‘源丰记’……”林风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这家商号,是最难查的。它经营的范围极广,从铁器、木材到药材,无所不包。它的背景,也最为复杂。我们的人发现,‘源丰记’与北境边军的军械采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次兵部下拨军械采买的款项,最终都会有一大部分,流入‘源丰记’的账上。而这条线的尽头,我们只查到了……兵部尚书,宋大人。”
三个名字,三条线,与原主留下的那本秘密账册,完美地吻合在了一起。
云苏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她合上册子,看着林风,缓缓问道:“这些消息,可靠吗?”
“末将敢以性命担保。”林风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些都是我那些兄弟们,冒着风险从各处衙门的陈年卷宗,或是私下酒局的醉话中,一点点拼凑出来的。它们单独看,或许只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但放在一起,便足以说明,这三家商号的背后,织着一张看不见的巨网。”
云苏沉默了。
她知道,林风查到的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证明,原主的账册并非空穴来风。
那不仅仅是一本记录着通敌罪证的账册,更是一把能同时撬动大夏国朝堂三大实力派系的钥匙。户部、兵部、以及以外戚身份权倾朝野的承恩公府。
这三方势力,任何一个,都是足以让京城抖三抖的存在。而他们,却被一张无形的利益之网,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难怪穆家会倒台。
面对如此庞大的利益集团,功高盖主的穆擎天,无疑是他们掌控北境兵权的最大障碍。除掉他,嫁祸于他,便成了顺理成章的选择。
“这些资料,还有谁知道?”云苏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
“回王妃,此事天机,除了末将和那几位绝对信得过的兄弟,再无旁人知晓。所有的原始记录,末将都已尽数销毁。”林风立刻明白了此事的严重性。
“做得好。”云苏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从今日起,暂停对这三家商号的调查。你的人,立刻全部撤回来,转入静默。记住,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再碰这条线。”
林风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立刻抱拳应道:“是,末将遵命。”
他知道,王妃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继续查下去,风险太大,一旦被对方察觉,他们这些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另外,”云苏将那本册子递还给他,“将这上面的内容,全部记在脑子里,然后,烧掉它。一个字都不能留下。”
“明白。”
待林风走后,云苏独自在书房内踱步。
林风的调查结果,既验证了她的猜测,也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敌人比她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她手中的账册,虽然是王牌,但也是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在没有绝对把握,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前,她绝不能轻易亮出这张底牌。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多的筹码。
而眼下,有一个人,或许能成为她破局的关键。
那便是晋王,萧珏。
他深不可测,他对三年前的旧案同样兴趣浓厚。他有她所不具备的权力和资源。
如果能巧妙地引导他,让他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把刀,去割开那张巨网的一角……
这个念头一生出,便在云苏心中疯狂滋生。
与虎谋皮,固然危险。但想要扳倒眼前这头巨兽,她需要借助另一头猛虎的力量。
而如何引导,如何借力,其中的分寸和火候,需要她精妙地把握。
就在云苏沉思之际,门外,灵儿的声音轻轻响起。
“王妃,月华苑的云侧妃……派人送来了请柬。”
云苏的思绪被打断,她微微蹙眉:“请柬?”
“是。”灵儿将一张烫金的帖子呈了上来,“说是……再过五日,是她的生辰,想在院里摆个小宴,请您务必赏光。”
云莞儿的生辰宴?
云苏打开请柬,看着上面那熟悉的、带着几分矫揉造作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位侧妃娘娘,在蛰伏了这么久之后,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
自从上次库房闹事,张德等人被严惩之后,云莞儿便一直称病不出,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如今,却突然要大张旗鼓地办生辰宴,还特意给自己这个“死对头”下了帖子。
这其中,若说没有猫腻,谁会相信?
“王妃,这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灵儿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说道,“您可千万不能去。”
“去,为何不去?”云苏将请柬随手放在桌上,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她既然搭好了台子,我若是不去唱这出戏,岂不是让她失望了?”
她正愁没有机会,去试探一下某些人的反应,云莞儿便主动将机会送上了门。
承恩公府,是云莞儿背后最大的靠山。
这场生辰宴,名为庆生,实则,恐怕是一场为她设下的鸿门宴。而赴宴的宾客中,一定会有来自承恩公府的重要人物。
这,正是她近距离观察敌人,甚至……主动抛出诱饵的绝佳时机。
“可是……”灵儿还是满心担忧。
“放心吧。”云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现在的晋王府,早已不是她云莞儿能一手遮天的时候了。在我的地盘上,是龙,她得盘着;是虎,她也得卧着。”
五日后,月华苑。
为了这场生辰宴,云莞儿显然是下了血本。整个院子被装点得花团锦簇,流光溢彩,宴席从院内一直摆到水榭,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来赴宴的,大多是京中一些官员的家眷,她们或多或少都与承恩公府有些关系,今日前来,名为给云侧妃庆生,实则是给承恩公府面子。
云苏到场时,宴会的气氛达到了顶峰。
她依旧是一身素雅的妆扮,只在发间簪了一支成色极好的羊脂玉簪,却依旧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如今在京城贵妇圈中,早已是声名鹊起。斗太后,掌中馈,治王府,每一件,都足以成为她们私下里津津乐道的谈资。
“王妃姐姐,您可算来了,妹妹等您许久了。”云莞儿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亲热地挽住云苏的手臂,姿态做得十足。
云苏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淡淡一笑:“妹妹生辰,姐姐怎能不来。只是府中事务繁忙,来得晚了些,妹妹莫怪。”
两人一言一语,机锋暗藏。
就在这时,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在一众夫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过来。
那是一位年约五旬的妇人,穿着一身绛紫色的宝相花纹锦袍,头戴赤金镶红宝的凤头钗,神态倨傲,眉眼间与太后有几分相似。
“莞儿,这位便是你常与我提起的,你的好姐姐,晋王妃?”妇人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云莞儿连忙恭敬地行礼:“回姑母,正是。姐姐,这位便是我常跟您提起的,我的亲姑母,承恩公夫人。”
承恩公夫人。
云苏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正主,终于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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