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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入房内时,云苏已经梳洗完毕。她坐在镜前,看着镜中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眼神平静而深邃。一夜未眠,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疲惫,反而精神异常清醒。

脑海中,那个全新的计划已经构建起了清晰的框架。它像一盘精密的棋局,每一步的落子,每一个可能的变化,都在她的反复推演之中。

灵儿端着早膳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她家王妃静静地坐在那里,明明什么都没做,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强大气场,仿佛一夜之间,又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蜕变。

“王妃,该用膳了。”灵儿轻声说道,“夫人一早就派人来问,说您若是醒了,便请您过去一同用膳。”

“知道了。”云苏点了点头。

她将那封信和京畿防务图贴身藏好,至于苍狼符和那几本至关重要的账册,则被她重新放入锦盒,锁进了自己带来的一个不起眼的随身衣箱的夹层里。丞相府虽然是自己的娘家,但此刻在她眼中,已无绝对安全之地。

来到慈云堂,李氏果然已经等在那里。见到云苏,她脸上立刻堆满了慈爱的笑容,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会面从未发生过。

云苏也配合地扮演着一个乖巧女儿的角色,与母亲言笑晏晏,气氛温馨和睦。

用过早膳,云苏便向李氏提出了告辞。

“这么快就要走?”李氏的脸上满是不舍,“不多住几日吗?你父亲今日休沐,还说中午要与你好好说说话。”

云苏心中一动。丞相父亲,这个在原主记忆中威严而疏离的存在,她迟早要面对。但不是现在。在她的计划中,丞相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变量,她需要在他面前保持足够的神秘感和价值,而不是以一个回娘家求助的女儿形象出现。

“不了,娘。”云苏的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王府如今虽由我掌管,但毕竟根基未稳。莞儿妹妹虎视眈眈,宫里的太后也盯着,我离府太久,怕生变故。”

她将王府的处境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成功地将李氏的注意力从“为何不多住”转移到了“女儿在王府过得不易”上。

李氏听得连连蹙眉,心疼不已:“是娘思虑不周了。既然如此,你便先回去吧。记住,王府再好,丞相府也永远是你的家。若受了委屈,只管回来,有爹娘给你撑腰。”

“女儿省得。”云苏温顺地点了点头。

临行前,李氏又拉着她的手,将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塞到她手里:“这是娘给你备下的一点体己,你拿着傍身。在王府,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云苏没有推辞,郑重地收下了。她知道,这不仅是钱,更是母亲一份沉甸甸的爱与支持。

回到晋王府时,已是午后。

府门前,吴嬷嬷和林风早已带着一众管事仆妇恭候多时。见到王妃的马车回来,所有人都齐齐躬身行礼,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

云苏不在的这一天一夜,王府内井然有序,无一人敢懈怠生事。她用制度建立起来的权威,已经初步稳固。

回到清秋苑,云苏立刻召见了林风。

“我离府期间,府内可有异动?”她问道。

林风抱拳回道:“回王妃,一切如常。只是……王爷的书房,昨夜灯亮了一宿。墨影统领进出频繁,似乎在连夜处理什么要事。”

云苏的指尖在桌案上轻轻一点。萧珏果然没有闲着。他越是查得紧,就说明他距离真相越近,也说明自己留下的时间越少。

“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林统领,我交给你一个新的任务。”

“王妃请吩咐。”

“我要你,动用你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去查几家商号。”云苏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上面写的,正是她从账册中默记下来的几个最关键的名字——“四海通”、“源丰记”、“大盛行”。

“查他们的背景,幕后的东家,近三年的所有大宗货物往来记录,尤其是与军中和边境的贸易。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我只要最详尽的资料。”

林风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这几家商号,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大商家,背后关系盘根错节,要查他们,难度极大。

“王妃放心,末将定当竭尽所能。”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郑重地应下。

“此事,比调查玉佩更为重要,也更为危险。”云苏看着他,认真地叮嘱道,“务必小心行事,若遇阻力,可暂缓,切不可暴露自己。”

“末将明白。”林风将纸条贴身收好,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云苏的目光变得深远。

她的计划,已经落下了第一颗棋子。原主的账册是铁证,但那是孤证。她需要从外围,重新构建一条完整的证据链。她要让这些看似毫不相关的商业贸易记录,与那本秘密账册互相印证,形成一张任何人都无法挣脱的天罗地网。

这是一个庞大而繁琐的工程,需要大量的时间和人力。而眼下,她最缺的,就是时间。

她必须想办法,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同时,也要适当地转移萧珏的注意力。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浮现。

当晚,萧珏处理完公务,回到自己的寝院时,意外地发现,云苏竟等在了他的书房外。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家居常服,未施粉黛,长发松松地挽着,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在廊下的灯笼光晕中,显得格外温婉娴静。

萧珏的脚步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自从那场大病之后,云苏便再也没有主动踏足过他的院子。今晚,她这是唱的哪一出?

“王爷。”云苏见他回来,迎上前,微微屈膝行了一礼,举止间带着一种疏离却又不失礼数的恭敬。

“你怎么来了?”萧珏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妾身回了趟娘家,母亲让带了些您素日爱吃的点心,便给您送了过来。”云苏打开食盒,里面是几碟精致的糕点,香气扑鼻。“另外,妾身……也有些关于府中账目的事,想向王爷请教。”

萧珏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从她平静的表情下看出些什么。最终,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进来吧。”

书房内,烛火通明。

云苏将点心一一摆在桌上,又亲手为他沏了一杯热茶。

萧珏没有动那些点心,只是端起茶杯,看着她,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什么事?”

云苏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放在他面前。

“王爷请看。”她指着账册上的几处,“这是妾身整理出的,王府名下几处田庄和铺子近三年的收支。妾身发现,其中几处庄子的产出,逐年下降,亏损严重。妾身想……是不是该考虑,将这几处亏损的产业变卖出去,换成现银,或是置换成其他盈利的铺子,也能为王府减轻些负担。”

萧珏拿起账册,随意翻了翻。云苏的字迹清秀有力,账目整理得一目了然,每一笔亏损都用朱笔标注,并附上了简单的分析。其专业和细致,远超他府中那些账房先生。

他心中不由得再次升起那种熟悉的好奇与探究。这个女人,到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本事?

“你想怎么做?”他问道。

“妾身以为,与其让这些产业在手中慢慢耗死,不如趁早脱手。”云苏的语气十分诚恳,“只是妾身毕竟是女流之辈,对京中田产铺子的行情不甚了解,也不认得可靠的牙行中人。此事,还需王爷定夺,或是……派个得力的人来协助妾身。”

她这番话说得极为巧妙。既展现了自己为王府尽心尽力的姿态,又主动示弱,将决策权和执行的监督权,都交还到了萧珏手中。

这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

萧珏看着她,黑沉的眼眸中光芒闪烁。

他自然不相信云苏真的只是为了这点“小事”而来。她如此大费周章,主动示好,背后必然有更深的目的。

是什么呢?

是为了通过处理产业,将自己的手伸向王府的外部事务?还是想借此机会,安插自己的人手?

亦或是……这根本就是一个烟雾弹,用以掩盖她真正想做的事情?

萧珏的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

“王府的产业,确实也该整顿一下了。”他缓缓开口,合上了账册,“此事,你既已有了章程,便放手去做。人手方面,本王会让管家福伯全力配合你。”

福伯是王府的老人,也是萧珏最信任的心腹之一。让他配合,名为协助,实为监视。

“多谢王爷信任。”云苏仿佛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深意,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屈膝一福,“那妾身……便不打扰王爷了。”

她行了礼,便转身准备离去,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就在她走到门口,手将要碰到门扉之时,萧珏的声音,却从她身后悠然响起。

“在丞相府,住得可还习惯?”

云苏的背影,微微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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