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破败宫墙根下，新土才垫上去，没压住那股子焦糊和尸臭混在一块儿的味儿。临时清理出来的南宫前殿，瓦砾刚搬走，梁柱拿木头勉强支着，四处漏风。一群穿着皱巴巴、甚至带着补丁旧官袍的人，缩着脖子，站在还泛着潮气的砖地上，呵出的白气很快散在冷风里。
小皇帝刘协被两个面生的太监扶着，坐在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胡床上，身上那件龙袍是新赶制的，针脚粗劣，金线黯淡，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身子微微发抖，不知是冷还是怕。
王允站在百官最前面，努力挺直那老腰，眼神却不住地往殿外瞟。
殿外，甲胄碰撞声由远及近，沉重，整齐，带着一股子铁腥气。
然后，那个身影就出现在了殿门口。
玄甲，黑氅，按着腰刀。没戴头盔，头发用一根简单的皮绳束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步步走进来。
他一个人走进来，却像把殿外那数千靖难精锐的煞气都裹了进来，压得殿内所有人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就矮了半分。
黄霸天走到御阶下，停住。没跪，也没行礼。目光扫过御座上的小皇帝，扫过下面那群鹌鹑似的公卿。
刘协：忠诚度-100%（极致恐惧100%，绝望100%）
王允：忠诚度-50%（惊惧70%，算计90%，无奈80%）
杨彪：忠诚度-60%（屈辱80%，恐惧90%）
……（一片惨淡的负值）
“臣，黄霸天。”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坨子砸在每个人心上，“剿灭国贼董卓部众，克复神京，恭迎陛下还朝。”
小皇帝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王允赶紧上前一步，躬身道：“大将军…劳苦功高，社稷…社稷危而复安，全赖大将军神威…陛下与臣等，感激不尽…”话说的漂亮，声音却有点发飘。
黄霸天像是没听见，目光越过他，直接落在后面几个官员身上：“你，你，还有你。出列。”
被点到的三人脸色唰地白了，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大将军…下官…”
“董卓迁都时，你们负责清点库藏，协助搬运。”黄霸天声音没什么起伏，“少了三成。东西呢？”
三人魂飞魄散，噗通跪地：“大将军明鉴！是…是董贼心腹牛辅强行索要…下官…下官实在…”
“拉出去。”黄霸天挥挥手，“砍了。家产抄没，妻女充官。”
殿外立刻冲进来几个如狼似虎的亲兵，堵了嘴，拖着就走。哭喊挣扎声迅速远去，很快，三声短促的惨叫传来。
殿内死寂。百官抖得更厉害了，头埋得更低。小皇帝直接吓哭了，又不敢出声，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黄霸天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又扫向另一人：“赵温。”
一个胖官员浑身一颤：“下…下官在…”
“你之前上的表章，说洛阳残破，请迁都邺城？”
“是…是…下官以为…”
“你以为？”黄霸天打断他，“洛阳是汉家根本。陛下刚还朝，你就蛊惑圣心，欲使陛下弃宗庙于不顾？是何居心？”
赵温噗通跪倒，磕头如捣蒜：“下官愚钝！下官该死！大将军恕罪！”
“你是该死。”黄霸天淡淡道，“念你初犯，剥去官服，撵出去。永不录用。”
赵温如蒙大赦，又磕了几个头，自己扒了官帽袍服，连滚爬爬跑了。
连杀带贬，几句话功夫，殿内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没人敢抬头，没人敢喘大气。
黄霸天这才重新看向王允，和那几个缩在后排的、新被王允“找”回来的老臣。
“朝廷新复，百废待兴。政务繁杂，需人打理。”他顿了顿，“即日起，设丞相府，总揽朝政。本将军，勉为其难，领丞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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