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沐望着林逸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玻璃门轻轻晃动，将阳光切割成碎片，就像她此刻的心境。
她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戒指刚才被杨星悄悄摘掉了，但指根处仍有一圈浅浅的痕迹。那是她不愿抹去的印记，是她和杨星之间最隐秘的承诺。
关于佴承霄对林逸的态度，林沐沐并没有过多问，她轻轻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涌上一丝愧疚。她比谁都清楚林逸对佴承霄的执念，从小到大，她这个弟弟想要的，她都会尽力满足，可偏偏佴承霄……
也许这样也好。
如果佴承霄真的对林逸毫无感情，那这场联姻反倒能彻底断了林逸的念想。
午餐在略显尴尬的气氛中结束。离开餐厅时，林沐沐叫住了佴承霄：“关于小逸的事……我很抱歉。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
“不必。”佴承霄摇摇头，“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不该牵扯到你。”
回到家，佴正雄免不了要问他和林沐沐见面的“成果”。佴承霄简单应付了父亲的一连串问题，再加上佴承骋在旁边帮忙“添油加醋”打圆场，这事很快就敷衍过去了。
他已经回来两天了，给高小天发的消息却一直没有回复。佴承霄从钱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张欠条。
高小天歪歪扭扭的字迹和那个暗红的指印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用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笔画，仿佛能触摸到写字人当时的倔强。
终是没忍住，佴承霄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铃声响了好几遍，对方才接起：“喂，您好，请问哪位？”
“是我，佴承霄。”
那边沉默了两秒：“你到家了？这是新号？”
“嗯，到家了。”听到对方的声音，佴承霄的心跳骤然加速，“这个是我之前的号。”
“哦，忘了你换过卡了。”高小天顿了顿，“你爸没为难你吧？”
“没有，一切都好。”
“那就好。”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那个...钱我会尽快...”
“不急。”佴承霄轻声说，“你...还发烧吗？”
“早好了。”高小天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你没事儿就行。那啥，没事就挂了吧，长途话费挺贵的。”
“等等。”佴承霄急忙说，“那个...…阿姨睡了吗？”
十点多了，佴承霄知道高母早就睡了，他只是想找个借口多听听高小天的声音。
“睡了，你想跟她说话吗？等明天你再……”高小天立刻改口，“等你啥时候白天有空了再打给她吧。”
“好。”佴承霄深吸一口气，“那你也早点休息吧。”
电话挂断后，佴承霄站在窗前，望着B市璀璨的夜景，却只看见江城那条狭窄的街道和那个倔强的背影。
胸口涌起一阵酸涩的温暖。他多希望此刻能站在那个嘈杂的市场里，看着高小天吆喝卖水果的样子。
喧闹的酒吧卡座里，林逸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那张几年前的毕业照，照片里的佴承霄穿着白衬衫，侧脸在阳光下透着干净的轮廓。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三年，像盯着玻璃柜里的易碎品，既怕碰碎，又忍不住想用指尖去描摹。
大学毕业那天的同学聚会像一场盛大的幻觉。佴承霄被灌了太多酒，靠在林逸身上时呼吸带着酒气，温热地喷在他颈侧。林逸几乎是屏住呼吸把人扶到楼下，在佴承霄家门口，看着他微张的唇和泛红的脸颊，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在他脸颊上印了个轻得像羽毛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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