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是四万八千七百六十二块。”高小天终于抬起头，“零头我就先不给了，等以后……”
“小天。”佴承霄打断他，“那钱真的不用还。”
高小天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佴承霄，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穷人就不配有尊严？”
“我不是那个意思！”佴承霄急忙解释，“我只是...算了，随你吧。”
高小天从账本上撕下一页，工工整整地写下一张欠条，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给，拿着。”
佴承霄接过那张薄薄的纸，上面是高小天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的字迹：「今欠佴承霄人民币48762元整，分期偿还。借款人：高小天」。纸的右下角还按了一个红手印，大概是找不到印泥，高小天咬破了自己的拇指。
“你...…”佴承霄盯着那个暗红色的指印，胸口一阵刺痛。
“放心，我会还的。”高小天站起身，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虽然可能得还好几年。”
佴承霄小心翼翼地将欠条折好，放进钱包最里层：“我等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高小天的眼眶又热了起来。
Ti porterò sempre nel mio cuore.（我会永远将你放在心里。）
高母听说佴承霄要回去了，也是万分不舍。
“小佴，”她握住佴承霄的手，“以后有空了就回来看看，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好的，阿姨。”佴承霄鼻头一酸，强颜欢笑。“我会常回来的，只要您不嫌我烦就好了。”
“看看你这孩子说的，阿姨哪能烦你呢。”高母嘱咐道，“回去之后跟你爸好好谈一谈，我相信他会理解你的。”
“我知道了，阿姨。”佴承霄看看高母，又看看高小天，“阿姨，我能不能跟你们合个影呀？”
“好呀好呀。”高母乐呵呵地拉起佴承霄的手，又朝站在一旁的儿子招手，“小天，快来。”
高小天磨蹭着走过来，站在了母亲的另一边。脸上没什么好看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高母红着眼眶又叮嘱了好些话。
“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佴承霄抱了抱高母，“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这里永远是我第二个家。”
高小天匆忙转身：“我去叫辆车送你去机场。”
“不用了，我叫了——”
“我说，我去叫车。”高小天一字一顿地重复，语气不容反驳。
佴承霄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
去机场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高小天坐在副驾驶，一直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佴承霄则时不时偷瞄他一眼，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广播里播放着航班信息。佴承霄换好登机牌，转身看到高小天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兜，脚尖不安地在地上画着圈。
“就送到这吧。”佴承霄走过去，“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都行。”
高小天点点头：“还是打电话吧，那个微信我用不惯，而且还得用流量。”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橘子塞给佴承霄：“路上吃。”
佴承霄接过橘子，指尖在高小天掌心轻轻擦过，那一瞬间的触感让他几乎落泪。他紧紧握住那个橘子，仿佛这是他与高小天之间最后的联系。
“小天，我...…”佴承霄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用意大利语轻声说了一句，“Ti porterò sempre nel mio cuore.”
“啥？”高小天一脸茫然。
佴承霄笑了笑：“没什么，一句意大利语，意思是...谢谢你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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