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吃，”时循还是坐在刚才的地方看着她，“刚盛出来的，烫。”
裴佳楠听话地轻轻吹了吹勺子里的粥，然后再送入口中。
温热且鲜美的味道瞬间在舌尖散开，她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还没刷牙。
她手里的动作停下。
“怎么了？”时循轻声问，“不好吃吗？”
裴佳楠摇摇头，“没什么。”
她的脸微红，这让她怎么开口，还是喝粥吧。
许是知道盯着她，她会不好意思，又或许是他真的困了，总之时循抱臂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房间很安静，只有裴佳楠偶尔喝粥时调羹和碗碰撞的声音与他沉缓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待裴佳楠吃完粥，时循将碗和桌都收拾好，又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上。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时循率先打破沉默，“你每次回去都这样吗？”
裴佳楠迟疑了一下，“倒也不是每次。”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少了点能为裴家延续香火的零部件？”
时循抬眼看过去，她的脸上挂着自嘲的笑，眼神里闪烁的是忽明忽灭的光。
“裴佳楠。”
他唤她。
裴佳楠顺势望向他。
“嗯？”
安慰人是时循的短板，可他轻叹一口气还是说了。
“生为女孩，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裴佳楠莞尔，“但还是谢谢你。”
她早就知道了。
在那些被冷遇的日子里，在那些被区别对待的日子里。
错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那个畸形的裴家。
裴佳楠越是表现得无所谓，时循越是眉头紧锁。
她花了多少时间才搞清楚裴家人不爱她，又花了多少时间才不需要他们爱她。
他对此一无所知。
突如其来的一阵微信语音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好像是我的手机。”裴佳楠指了指桌面上自己的包。
时循反身长臂一捞，将包拿过来递给她。
裴佳楠掏出手机一看，电量已经掉到黄色，而语音是林姐打来的。
“抱歉，我接个电话。”
时循没说话，示意她可以接，然后缓缓闭上眼。
“林姐。”
语音接通了，虽然裴佳楠没开扩音，但在时循的距离还是能听清那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
“小裴，你在家吗？”
“不在，怎么了？”
“哎呀，你可千万别这会儿回来，”林姐的声音压低了，“上次那个男的，他又来了！”
上次那个男的？
江之扬？
裴佳楠轻轻蹙眉，“他又来了？”
“对呀，”林姐那头的声音变得嘈杂，“我就是来电话给你提个醒。”
“我这会儿带着两个孩子去吃早餐呢，哎呀，要付钱了。”
“我不和你说了噢，你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回来！”
“好，我知道了，谢谢林姐。”
通话结束，时循的眼睛随之睁开，墨色的眸子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江之扬这段时间经常去你住的地方吗？”
“你都听见了啊？”裴佳楠抬手将垂落的发丝别在耳后，“他是来了有两三次了吧。”
“我要不还是先搬到时漾那儿过渡一阵子，等找好了...”
时循叫住她，“裴佳楠...”
“和我结婚吧。”
裴佳楠懵了。
她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求婚。
更想不到发起求婚的人会是时循。
一个前后见面次数加起来都不超过五次的人。
裴佳楠就像缺氧的鱼，嘴巴张了又合，硬是连个泡泡都吐不出来。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在开玩笑，”时循郑重其事道，“我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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