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564510" ["articleid"]=> string(7) "6105509" ["chaptername"]=> string(8) "第47章" ["content"]=> string(3655) "
后来,是那场猝不及防的追杀。刀光剑影,血溅宫墙。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死亡,吓得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是他,在混乱中一把将她拽到身后,用宽阔的脊背替她挡住了飞来的流矢。他杀伐果决,动作凌厉如电,剑尖滴落的血珠滚烫,烫得她心尖发颤。她看着他在血与火中搏杀的身影,看着他为了保护她而留下的伤口,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个她曾畏惧、甚至有些怨恨的“活阎王”,是将她纳入羽翼之下的保护者。那种被庇护的感觉,沉重而复杂,带着血腥气,却奇异地在她心底扎下了根。
再后来,是流亡路上的相依为命。马车颠簸在崎岖的山路上,外面是凛冽的寒风和未知的追兵。他重伤未愈,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强撑着精神,安排路线,安抚人心。她笨拙地学着照顾他,换药时手抖得不成样子,被他低声一句“无妨,死不了”噎得又气又心疼。在那逼仄的车厢里,在生死悬于一线的逃亡路上,他们被迫靠近,被迫看见彼此最狼狈也最真实的样子。她看到他冷硬面具下的疲惫和隐忍,他看到她在恐惧中迸发出的、近乎执拗的坚韧。隔阂在无声中消融,一种超越了最初契约的、复杂而微妙的情感,在血与泥泞中悄然滋生。
直到断崖边,冰冷的河水吞噬一切的那一刻。
坠落的失重感,刺骨的冰寒,灭顶的绝望。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护住孩子!护住他!那一刻,什么现代古代,什么身份地位,什么恩怨纠葛,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怀里那个脆弱的小生命,和那个沉在冰冷河水里、生死不知的男人。
求生的本能压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在黑暗的激流中翻滚、撞击,每一次呛水都带着死亡的腥甜。她死死抱住孩子,用身体去承受水底的暗礁,骨头碎裂般的剧痛让她几乎昏厥,又被巨大的恐惧强行拉回。沈砚…沈砚在哪里?这个念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他不能死!他答应过要活着回来!孩子不能没有爹!她…她也不能!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攫住了她。那不仅仅是失去保护者的恐惧,更是…失去生命里某个重要部分的空洞。直到在岩洞里找到他,看到他那身下不断洇开的刺目暗红,那种灭顶的恐慌几乎将她击垮。她不顾一切地撕扯自己的衣服去堵他的伤口,用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试图留住他流逝的生命。
那时她才惊觉,这个曾经让她恐惧、抗拒的男人,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她在这异世漂泊的灵魂深处,唯一可以停靠的锚点。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支点,支撑着她在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里,没有彻底崩溃。
再后来,便是这座孤城里的日日夜夜。
将军府成了隔绝风雨的堡垒,也成了困住她灵魂的囚笼。沈砚沉睡不醒,像一个精致却毫无生气的玉雕。孩子沈琢,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却也像一根时刻绷紧的弦,牵动着她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看着他腰腹间那道狰狞的伤口每日换药,看着绷带上永不消失的淡淡血痕,恐惧如跗骨之蛆。她怕他下一秒就停止呼吸,怕自己所有的努力和等待都化为泡影。她守着孩子,守着昏迷的他,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在药味、奶香和无边无际的疲惫里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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