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无力地摆摆手，目光却死死锁在沈砚脸上。药粉带来的剧痛似乎耗尽了沈砚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他再次陷入了更深沉的昏迷，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但胸膛那微弱的起伏还在。
“参…参粉…”林晚喘息着，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老孙头立刻会意。他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在林晚身边相对干燥的枯叶堆上，孩子抽噎着，哭声小了些，只剩下委屈的哼唧。老人拿起那一点点宝贵的参粉，又犯难了。没有水，怎么喂？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个被水流冲上岸、包裹着衣物药品的厚实油布包裹上。油布！他眼睛一亮，立刻将那油布拖过来，费力地摊开在洞内相对平整的一块岩石上。油布很大，虽然被水浸透了，但厚实坚韧。
“夫人…您…您想法子含点参粉…渡给将军？”老孙头试探着问，老脸有些发窘，声音压得极低。
林晚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羞涩，只有一片近乎麻木的决然。她点点头，示意老孙头将参粉倒一些在她掌心。
那一点点微黄的粉末，带着浓郁的人参气息，躺在林晚同样毫无血色的掌心。她低头，伸出舌尖，小心地将那些粉末卷入口中。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带着一丝奇异的回甘。她俯下身，凑近沈砚灰败干裂的唇，用自己的唇瓣轻轻覆上他的冰冷，用舌尖极其小心地撬开他紧闭的牙关，将那一点救命的参粉，混合着自己口中的津液，一点点渡了过去。
她的动作生涩而艰难，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虔诚和绝望。沈砚的牙关本能地微微抗拒着，喉结极其微弱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无意识地咽下了些许。
一次，两次…林晚重复着这个艰难的过程。每一次低头，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生命的力气在随着那些参粉一起流逝。当最后一点参粉渡完，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伏在沈砚冰冷的胸膛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夫人！”老孙头赶紧上前扶她。
林晚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咳得眼前发黑，全身都在抖。她伏在沈砚胸口，听着那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的心跳，感受着他胸膛极其缓慢的起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咽下去了…他咽下去了就好…
就在这时，一直放在枯叶堆上的孩子，因为寒冷和饥饿，再次爆发出一阵更加委屈、更加虚弱的啼哭，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这哭声像鞭子一样抽在林晚心上。她挣扎着抬起头，看向老孙头摊开在岩石上的那块巨大油布。浑浊的河水从洞口奔腾而过，水花飞溅。
“水…”林晚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只剩气音，“…油布…接…接洞顶滴的水…”
老孙头猛地抬头。洞顶！岩洞顶部并非完全光滑，有些地方因为渗水，凝结着水珠，正极其缓慢地、一滴滴落下！虽然慢，但水珠清澈！他之前完全被绝望笼罩，竟忽略了这细微的生机！
“有！有！”老孙头激动得声音发颤，立刻行动起来。他拖着那块沉重的油布，在昏暗的洞里寻找水滴最密集的地方。最终，他在靠近内壁一处凹陷的石壁下方停住。那里，几颗钟乳石笋的尖端，正有规律地滴下清澈的水珠，虽然缓慢，但滴落的位置相对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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