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还是太急太浑了…”老孙头缩回头，声音被水声冲击得断断续续，带着绝望，“找不到干净的水源…草药…草药更是…”他颓然地靠着湿滑的洞壁滑坐下来，看着洞内两个昏迷的主子和那个在枯叶堆里时不时抽噎一声的婴儿，绝望如同洞外的寒雾，再次沉沉笼罩下来。“没有水…没有药…这…这可怎么熬啊…”
就在这时，枯叶堆里传来一声更加清晰、带着不耐和委屈的婴儿啼哭。
“哇——”
这声音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林晚沉重的意识迷雾。她猛地一个激灵，强行撑开沉重的眼皮。孩子！孩子需要她！她不能倒下！
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侧过身，几乎是爬到孩子身边。那小小的身体裹在老孙头勉强撕下的、同样潮湿冰冷的破布里，小脸青紫，嘴唇微微颤抖着，哭声微弱却持续不断。饥饿和寒冷正无情地侵蚀着这个幼小的生命。
一股源自母亲本能的急迫瞬间压倒了自身的痛楚。林晚颤抖着伸出手，解开自己同样湿冷破烂、沾满血污的衣襟。冰冷的空气接触到肌肤，激起一阵剧烈的战栗，她咬紧牙关，将孩子冰冷的小脸贴近自己的胸口。
孩子本能地张着小嘴寻找，小小的眉头紧皱着，发出不满的哼唧。林晚的身体在坠崖、失血和冰冷河水的摧残下，早已虚弱不堪，哪还有乳汁？孩子徒劳地吮吸了几下，非但没有得到滋养，反而因失望和不适，哭得更加撕心裂肺起来。
“不哭…不哭…娘在…娘在…”林晚的声音破碎不堪，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揉搓。巨大的无力感和愧疚感几乎将她淹没。她只能徒劳地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脸颊贴着孩子冰冷的小脸，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混合着血污和绝望。她救下了他，却可能…无法养活他？
“夫人…您…您不能这样硬撑啊…”老孙头看着林晚几乎赤裸着上身搂抱婴儿，看着她惨白如鬼、摇摇欲坠的模样，急得手足无措，“您自己…您自己也快撑不住了…”
林晚却置若罔闻。她的全部心神都系在怀中啼哭不止的孩子身上，也系在不远处那个呼吸微弱、生死一线的男人身上。她抱着孩子，一点点挪回沈砚身边，将孩子轻轻放在沈砚那只曾微弱蜷缩过的手边。仿佛只要靠近父亲，就能获得某种庇护。
“沈砚…你听…孩子在哭…他饿了…他冷…”林晚俯在沈砚耳边，用尽最后的气力，声音微弱却带着泣血的哀求，“你…你答应过…要活着…要看他长大…你答应过的…”她冰凉的手指抚过他紧闭的眼睑，拂过他灰败干裂的唇，“醒来…求你…醒来看看他…”
就在她泣不成声，意识又开始模糊飘散之际——
身下的男人，那沉寂如死水的身体，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沈砚那两道紧锁的、墨染般的剑眉，极其艰难地蹙起，仿佛在对抗着无边的黑暗与沉重。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瓣，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发出一个几乎无法辨识的气音。
“呃……”
这微弱到极致的声音，落在林晚耳中却如同惊雷！
“沈砚！”林晚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她猛地撑起身体，不顾全身骨骼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扑到沈砚脸旁，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沈砚！你醒了？你听到我说话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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