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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报!朔风城……朔风城彻底沦陷了!北狄大军屠城……正……正朝我们溃兵方向追杀而来!前锋……前锋已不足十里!!!”
“轰——!”
这个消息,如同九天落下的惊雷,狠狠劈在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精疲力竭的众人头上!
朔风城……没了?
屠城?
北狄大军……追杀而来……不足十里?!
刚刚因为手术成功而燃起的一丝微末希望,瞬间被这残酷到极致的现实碾得粉碎!营帐内刚刚平复的喘息声瞬间变成了死寂,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绝望!
秦山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握刀的手青筋暴起,眼中是血红的杀意和深不见底的绝望:“完了……全完了……”他喃喃道,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将军,又看向瘫软在地、同样濒临极限的夫人,最后落到角落里那个小小的襁褓。
前有强敌追杀,后有……不,根本没有后路。带着一个重伤垂危、一个产后虚弱的将军和夫人,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这哪里是生路?这是十死无生的绝境!
营帐外,士兵们绝望的哭喊和混乱的奔逃声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
林晚靠在冰冷的营壁上,那传令兵嘶吼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她的耳膜,带来一阵尖锐的耳鸣。朔风城……屠城……追杀……不足十里……
刚刚缝合好的伤口,刚刚吊住的那一口气,在这残酷的宣告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她缓缓睁开眼,视线越过瘫倒在地的传令兵,越过脸色死灰、浑身僵硬的秦山和老孙头,最终落回床上。
沈砚依旧无知无觉地躺着,呼吸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他的侧脸在昏黄跳动的油灯下,呈现出一种脆弱的平静。
然后,她的目光向下移动,落在了自己身边那个小小的、被包裹在襁褓里的婴儿身上。
孩子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绝望气息惊扰,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发出小猫般微弱的哼唧声。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压下了所有的疲惫和剧痛。林晚撑着营壁,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站了起来。
身下撕裂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痛楚,鲜血顺着大腿内侧蜿蜒而下,在地面洇开一小片暗红。
她踉跄着,走到沈砚床边,伸出冰冷颤抖的手,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按在了他冰冷的手背上。
紧接着,林晚转过身,另一只手,紧紧护住了身旁那个装着婴儿的简陋襁褓。
她的脊背挺得笔直,虽然摇摇欲坠,却像一根永不折断的标枪。
沾满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在绝望的底色中,重新燃起两簇幽暗却无比执拗的火苗,直直地看向营帐外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黑暗。
孩子……沈砚……
谁也别想……再夺走!
朔风城沦陷、北狄屠城、追兵不足十里的消息,如同地狱的号角,瞬间将残存的营地点燃成绝望的油锅。
哭嚎、咒骂、兵器碰撞的刺耳声、战马惊恐的嘶鸣,混杂着“快跑!”“北狄来了!”的凄厉叫喊,如同汹涌的潮水,狠狠灌入这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还弥漫着浓重血腥和药味的营帐。
“将军……夫人……”
秦山的声音嘶哑,脸上肌肉扭曲,握着刀柄的手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指缝间渗出血丝。
他看着床上昏迷不醒、仅剩一丝微弱气息的沈砚,又看向摇摇欲坠却强撑着站立的林晚,最后目光死死定在那小小的襁褓上,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铁链,几乎要绞碎他这颗沙场滚打出来的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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