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564252" ["articleid"]=> string(7) "6105485" ["chaptername"]=> string(7) "第2章" ["content"]=> string(6765) "

那堆黑色的纸灰静静地躺在茶几上。

像一只死去的蝴蝶,再也无法飞翔。

苏望先反应了过来。

他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示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妈!”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您知不知道您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那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拟好的协议!您说烧就烧了?”

他指着那堆灰烬,手指都在发抖。

“小宝上学的事情怎么办?学区房!那是关系到孩子一辈子的大事!”

艾雅这时也回过神来了。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是默默流泪,是那种带着控诉的、尖利的哭声。

“妈!您怎么能这样啊!”

她用手捶打着沙发垫子。

“我们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

“您就忍心看着您孙子,去上那个破旧的民工小学吗?”

“别人家的爷爷奶奶,掏空积蓄都要给孙子买学区房,我们只是加个名字而已……”

她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若是前世,看到儿媳哭得这么伤心,我早就心软上前安慰了。

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

前世,我躺在冰冷的储藏室里,咳得撕心裂肺时,他们可曾有过半分心疼?

可曾为我掉过一滴眼泪?

没有。

他们只是嫌弃我咳嗽的声音太大,影响了小宝睡觉。

苏望喘着粗气,试图跟我讲“道理”。

“妈,您是不是听外面什么人胡说了什么?”‌⁡⁡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但紧绷的下颌线出卖了他。

“我们是您的儿子儿媳,我们能害您吗?”

“加名字只是个保障,让艾雅她爸妈那边也看看,咱们家是重视小宝的。”

“赡养您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还需要白纸黑字写出来?”

他说得冠冕堂皇。

是啊,天经地义。

可前世,就是这份“天经地义”,要了我的命。

我看着他们表演,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哦?天经地义?”

我重复着这四个字,语气平淡。

“既然是天经地义,那烧不烧这份协议,又有什么关系?”

我反问他。

“难道没有这张纸,你们就不赡养我了?”

苏望被我问得一噎。

艾雅的哭声也顿了一下。

“那……那当然不是!”苏望急忙辩解,“但是有协议,不是更正式一点吗?也显得我们有心。”

“有心?”我轻轻笑了,“你们的心,我刚刚已经看到了。”

我的目光落在那堆灰烬上。

“看到它,我就很安心。”

艾雅猛地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上,但眼神已经带上了怨愤。‌⁡⁡

“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哪里做得不好,让您这么不信任我们?”

“信任?”我看着她,“信任是相互的。”

“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

“那在这个家里,我算什么?”

我的声音不高,却像锤子一样敲在他们心上。

“是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被挪动的物件吗?”

“等房子过了户,是不是下一步,就要把我请到储藏室去了?”

我说出“储藏室”三个字的时候,紧紧盯着他们的眼睛。

苏望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极不自然的神色。

艾雅也下意识地避开了我的目光。

虽然那只是我前世的经历,但看他们此刻细微的反应,我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家里人多住不下”的理由,或许早就埋在他们心里了。

甚至可能,他们已经商量过。

这个发现,让我的心又冷了几分。

“妈!您这说的什么话!”苏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

“什么储藏室!您怎么会这么想!”

他显得很激动,很冤枉。

“我们怎么可能让您住储藏室?那是人住的地方吗?”

艾雅也赶紧帮腔,语气带着夸张的委屈。

“就是啊妈,您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我们可是把您当亲妈一样孝敬的!”

“上次您感冒,我不是还特意给您炖了鸡汤吗?”‌⁡⁡

她提起那碗几乎没放什么鸡肉、清澈见底的“鸡汤”。

前世,我还会为这点小恩小惠感动。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是吗?”

我淡淡地回应。

“可能是我老糊涂了,胡思乱想吧。”

我没有继续纠缠储藏室的问题。

现在撕破脸,对我没好处。

房子还在我手里,这就是我最大的筹码。

我要看看,没有了那份协议的保障,他们所谓的“孝心”,能演到什么程度。

“妈,”苏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试图挽回局面。

“协议的事,咱们可以再慢慢商量。”

“但小宝上学的事,等不起啊。”

他又把孙子抬了出来。

“要不……我们先去把名字加了,手续办了?赡养的问题,您绝对放心,我苏望对天发誓……”

“不用发誓。”

我打断他。

“老天爷很忙,顾不过来这些小事。”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腿脚。

“房子的事,以后再说。”‌⁡⁡

我看着他们,语气不容置疑。

“我累了,要回房休息一会儿。”

“至于小宝上学……”

我顿了顿,看到他们立刻竖起的耳朵。

“车到山前必有路。”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外面传来艾雅压抑着的、带着哭腔的抱怨。

“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吗!”

还有苏望烦躁的声音。

“你小点声!”

我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手,还在微微颤抖。

不是害怕。

是激动。

是重新掌握自己命运的战栗。

这一把火,烧掉的不仅是一份协议。

更是我过去几十年里,那种无条件的、近乎愚蠢的付出。

游戏,从现在开始,规则由我来定。

你们不是想要房子吗?

那就拿出你们的“诚意”来。‌⁡⁡

用一日三餐,用嘘寒问暖,用真金白银。

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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