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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出了禁闭室。
重新站在有光线的走廊里,虽然依旧寒冷,虽然前路更加艰难,但我的脚步,却比被推进去时,要沉稳得多。
黑暗的尽头,不一定是毁灭。
有时,它也是一种淬炼。
将恐惧锻打成冷静,将绝望挤压成坚韧。
我知道,我的战争,远未结束。
而我从这绝对的黑暗里带出来的,是一颗被磨砺得更加冰冷、也更加坚硬的心。
走出禁闭室,重新踏入福利院那灰蒙蒙的日常,感觉像是从一个绝对静止的黑暗,踏入了一个缓慢流动的、更大的灰色牢笼。光线刺眼,空气里熟悉的消毒水和霉味混杂,远处传来孩子们机械活动的声音。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但一切又都不同了。
我身上被打上了一个无形的烙印——“偷窃者”,“麻烦分子”。这烙印并非来自李干事的口头宣判,而是清晰地写在每一个投向我的目光里。
工作人员看我的眼神,多了三分审视,七分不耐烦。以前偶尔还会有阿姨因为我安静干活而投来一丝微不可察的缓和,现在,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冰冷。他们不再叫我“二十七号”,有时干脆直接用“你”来指代,仿佛我的编号都因那场风波而蒙尘。
孩子们的反应则更为直接。大部分孩子像躲避瘟疫一样避开我,生怕沾染上我的“晦气”,或者被铁头一伙视为我的同党。几个平时就唯铁头马首是瞻的跟班,更是变本加厉,在我打饭经过时,会故意发出响亮的嘘声,或者用口型无声地骂着难听的字眼。
铁头本人,则像一只终于确认了猎物虚弱部位的鬣狗,不再需要亲自下场撕咬。他只是远远地抱着胳膊,用那种混合着胜利者优越感和持续探究的眼神,冷冷地注视着我在福利院里的每一次移动。那眼神在说: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最让我心里刺痛的是小梅。她看到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低下头,绕道而行。有一次在走廊迎面碰上,避无可避,她吓得浑身一颤,脸瞬间变得惨白,几乎是贴着墙根溜走的。她眼里的恐惧,比面对铁头时更甚。我知道,她不是厌恶我,她是害怕。害怕因为与我的任何一点关联,而招致同样的、她根本无法承受的打击。我理解她的恐惧,就像理解我自己曾经的怯懦。但这理解,并不能减轻那被唯一同盟抛弃的、深入骨髓的孤独。
我沉默地接受了这一切。
不辩解,不反抗,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我将自己活成了一块会移动的石头。按时起床,将被子叠成最标准的方块,排队打饭时站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低着头,快速吃完自己那份寡淡的食物。上课时,目光低垂,仿佛对黑板上的字毫无兴趣。放风时,依旧选择那个最远的墙角,靠着冰冷的围墙,仰头看着被铁丝网切割的天空,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我的内心,与这具麻木顺从的躯壳截然相反。那里不再是绝望的冰原,也不再是冲动燃烧的野火,而是一座正在暗中挖掘的地道。冷静,精密,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耐心。
钱和粮票被没收了,路费需要重新筹集。但这在福利院内部,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这里没有零花钱,没有可以交换的物品。唯一的来源,只能是“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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