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564230" ["articleid"]=> string(7) "6105379" ["chaptername"]=> string(8) "第35章" ["content"]=> string(3687) "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说!”

她的声音如同寒冬里的风,刮得我体无完肤。

“是……是我自己的……”我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带着绝望的挣扎。

“你自己的?”李干事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讥讽,“福利院什么时候给你们发过现金和粮票?还有这饼!一看就是外面带来的!你是不是偷了谁的东西?还是……像铁头说的,是从之前那家人家里偷跑出来的?!”

“我没有偷!那钱和粮票是我……是我换的!饼是别人给的!”我徒劳地辩解着,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一种计划被彻底摧毁、秘密被粗暴公开的巨大恐慌和无助。

“换的?谁给你的?在哪儿换的?”李干事步步紧逼。

我哑口无言。我无法说出车站那个老汉,无法解释那半个饼的来历,那只会引出更多我无法回答的问题,甚至可能牵连到那个给予我短暂温暖的人。

我的沉默,在李干事看来,无疑就是默认。

她不再问我,只是厌恶地看了一眼床上那些“赃物”,然后厉声对闻讯赶来的另一个工作人员说:“把这些东西都收走!登记一下!二十七号,关禁闭!写检查!深刻反省你的错误行为!”

禁闭室,是福利院角落里一个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铁门的小黑屋。里面除了一张硬板床和一个便桶,空无一物。

我被粗暴地推了进去。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沉重的落锁声,像最终判决,将我彻底打入黑暗。

绝对的黑暗,隔绝了所有的光线和声音。只有我自己粗重而绝望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眼泪已经流干,只剩下一种被抽空所有的虚脱感。

挎包没了。钱和粮票没了。那半个承载着一点人性温暖的饼也没了。

我唯一的财产,我通往自由的、微薄的“路费”,被轻而易举地剥夺了。

更可怕的是,我逃跑的计划,因为这次告密和搜查,几乎暴露无遗。李干事他们现在肯定对我充满了怀疑和警惕。以后的管理只会更严,我想再找到机会,难如登天。

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包裹着我,吞噬着我。

铁头那张得意的脸,李干事那冰冷的眼神,小梅那惊恐的目光……在我眼前交替闪现。

告密者……

我从未想过,在这堵高墙之内,最大的危险,不是制度的严苛,不是物质的匮乏,而是来自同样身处困境的“同伴”。

这一次,我输得一败涂地。

不是输给了命运,而是输给了人性深处,那点可怜的嫉妒、狭隘和为了自保(或是讨好强权)而不惜碾碎他人的卑劣。

在无边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中,我抱紧了自己。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比原点更糟。

那个关于“离开”的梦,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遥远和……可笑。

禁闭室的黑暗,是绝对的,浓稠的,仿佛具有实体。它挤压着我的眼球,堵塞着我的耳朵,甚至试图钻进我的喉咙,让我窒息。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可能只过去了几个小时,也可能已经是一整天。唯一的参照,是胃里逐渐加剧的、熟悉的灼烧感,以及身体因为寒冷和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而产生的、深入骨髓的僵硬和酸痛。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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