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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你……”她哽咽着,声音细若游丝。
我松开她的手,没有回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并不是勇敢,我只是在那一瞬间,被一种更强大的、对重复过去那种无力承受的恐惧驱使着,做出了本能的反抗。
回到房间,小梅偷偷从枕头下拿出那颗用手帕包着的水果糖,非要塞给我。
我看着那颗在灰暗光线下依然带着一点虚假鲜艳的糖,摇了摇头。“你自己留着吧。”我说。
她执意不肯,眼里又涌上了泪水。
最终,我掰下了很小的一半,将剩下的大半还给了她。“一人一半。”我说。
她看着我,用力点了点头,将那半颗糖小心翼翼地重新包好,藏了回去。
那天晚上,我躺在冰冷的床上,久久无法平静。站出来的后果是什么?铁头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找机会报复,也许在某个没有工作人员的角落,也许在下次分发东西的时候。
恐惧依旧存在,甚至比之前更具体。
但奇怪的是,除了恐惧,我心里还有一种陌生的、微弱的感觉。那不再是纯粹的麻木和绝望。那是一种……虽然微小,但却真实存在的,掌控了自己某种选择的感觉。我没有像过去那样,只是被动地承受,我做出了反应,哪怕这反应微不足道,甚至可能招致更大的麻烦。
这种感觉,像在漆黑冰冷的海底,突然吐出的一个微弱的气泡。它无法改变周遭的黑暗和压力,但它证明,我还“活着”,还在“呼吸”。
从那以后,我和小梅之间,形成了一种更加牢固的、无声的同盟。我们依旧沉默,但会在打饭时互相留意插队的人,会在晚上听到对方压抑的哭声时,假装翻个身,制造一点声响,告诉对方“我醒着”。我们分享着对食堂偶尔多出来的一勺菜汤的惊喜,也共同承受着这围墙内无处不在的压抑。
铁头他们确实没有就此罢休。他们开始用更隐晦的方式针对我——比如在我经过时故意伸出脚绊我,或者在我晾晒洗好的、本就破旧的衣服时,故意“不小心”弄到地上。我每次都默不作声地爬起来,或者默默地捡起衣服重新洗过。
我不反抗,也不告状。只是用那种平静的、甚至带着一点漠然的眼神看着他们。这种沉默的、不配合的反应,似乎让他们更加恼火,却又无从下手。
我知道,我和他们之间的对峙,并未结束,只是转入了一种更焦灼的状态。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在这个灰色的福利院里,我意外地获得了一个角落里的同盟,也迎来了新的、更为复杂的挑战。但这一次,我的心里,不再只有冰冷的绝望。那半颗廉价水果糖的虚假甜味,和小梅那双带着依赖与感激的眼睛,像两颗微弱却顽固的火星,在我内心的荒原上,艰难地维持着一点温度。
活下去。
并且,试着不再只是像物品一样,被动地活下去。
福利院的冬天,时间仿佛也被冻住了,在寒冷与压抑中缓慢地、粘稠地向前爬行。我与铁头小团体之间那场未爆发的冲突,像一块投入死水里的石头,激起的涟漪渐渐平息,但水下的暗涌却从未停止。他们不再使用明显的挑衅,转而采用更阴冷、更难以捕捉的方式——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一声故意在你身边发出的、充满嘲弄的嗤笑,或者在你刚刚费力打扫完的区域,“不小心”丢下一点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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