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564211" ["articleid"]=> string(7) "6105379"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0章" ["content"]=> string(3951) "
地板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裤料,一点点吸走我身体里残存的热气。我就那样靠着墙,蜷缩在售票大厅喧嚣的阴影里,仿佛一尊被遗弃的、失去所有动力的破旧玩偶。“证明”那两个冰冷的字,像两把生锈的锁,将我牢牢锁死在这座名为省城的巨大牢笼入口。希望破灭后的虚无,比之前的恐惧和绝望更加沉重,它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气,甚至连思考“接下来怎么办”都变成了一种奢侈的折磨。
口袋里那四块一毛钱,像几块灼烧的炭火,烫着我的皮肤,嘲笑着我的天真和徒劳。它们失去了目标,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废纸。那半个剩下的发面饼,也无法再带来任何慰藉,只是延缓最终崩溃的、微不足道的燃料。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整个上午。我感觉有阴影笼罩了我。
我迟钝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两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不是之前那个戴红袖章的车站工作人员,他们的制服更挺括,肩章和帽徽在灯光下闪着冷硬的光。是警察。
我的心瞬间沉入了冰窖,连最后一点挣扎的念头都生不出来了。是刘主任发现我偷钱跑掉报警了?还是母亲找到了这里?或者,仅仅是因为我这样一个形迹可疑、无人看管的孩子,本身就不该存在于这光鲜的车站里?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为首的是一位年纪稍长、面色严肃的警察,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空荡荡的旧挎包,眉头紧锁。他蹲下身,试图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些,但那职业性的威严依旧无法掩盖:“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家人?
这个词像一根针,刺破了我麻木的外壳,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真实。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摇了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另一个年轻些的警察拿出一个小本子和笔,准备记录。
名字?林晚。家?省城红星纺织厂家属院刘主任家?还是那个早已没有玻璃的县城地下室?哪一个才是我的“家”?哪一个说出来,不会立刻把我推回火坑?
巨大的恐惧让我选择了彻底的沉默。我低下头,死死地盯着自己露出脚趾的破布鞋,仿佛那上面写着唯一的答案。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显然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年长的警察叹了口气,站起身,对年轻的警察说:“看样子是找不到家了,或者……是跑出来的。先带回所里吧,按流程办。”
“走吧,小朋友,跟我们回派出所,我们帮你找家人。”年轻的警察伸手想拉我。
“不!我不去!”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小兽,爆发出绝望的尖叫,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我不回去!我不去!”
我的激烈反应引来了周围一些旅客的侧目。两个警察的脸色更加凝重。年长的警察语气严厉了一些:“你必须跟我们走!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我们是警察,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反抗是徒劳的。在穿着这身制服的人面前,我的所有挣扎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最终,我还是被他们半扶半拉地带离了售票大厅,塞进了一辆停在车站外的、蓝白相间的警用吉普车里。
车窗外的世界飞速后退,省城的街道、楼房、行人,像一幅流动的、与我无关的画卷。我坐在冰冷的座椅上,紧紧抱着那个空瘪的挎包,心里一片死寂。逃跑了这么久,挣扎了这么久,最终,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被“抓”了回去。只是,这一次,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是刘主任那张冰冷的脸,还是母亲那充满算计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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