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命,已经燃烧殆尽,只剩最后一口气。
"师父……"方寒泪流满面,冲上去扶住秦老。
秦老的身体,轻得像一根羽毛,像是一具干尸,只剩皮包骨。
"傻小子……又哭了……"秦老虚弱地笑,"老夫说过多少次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师父……"方寒哽咽,"您别说话……我带您走……我们一起走……"
"走不了了……"秦老摇头,声音越来越弱,"老夫……时间不多了……"
"老夫有几句话……最后的话……要告诉你……"
方寒泪流满面:"您说……我听着……"
秦老握住方寒的手,那只手,干枯,冰凉,像是握着一根枯枝。
他深吸一口气,每说一个字,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第一……老夫在云河镇藏经阁三楼……留了一颗重生丹……"
"那是老夫压箱底的宝贝……黄级上品……"
"你如果受了重伤……就吃了它……"
"它能让你……起死回生……"
"但记住……只有一颗……用了就没了……"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服用……"
方寒点头:"我记住了……"
"第二……"秦老咳血,"第三条路的尽头……不是力量……是道心……"
"无名老祖……他失败了……"
"因为他最后……失去了本心……吞噬了师兄……朋友……爱人……"
"你……不要重蹈覆辙……"
"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守住本心……"
"记住了吗……"
"记住了……"方寒哽咽。
"第三……"秦老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不舍,"老夫这辈子……收了很多弟子……"
"但只有你……让老夫感觉像……儿子一样……"
"老夫没有儿子……也没有亲人……"
"能在临死前……收你这样的徒弟……"
"老夫……很欣慰……"
方寒泪如泉涌:"师父……"
"好了……别哭了……"秦老笑了,那笑容,温柔,慈祥,带着释然,"老夫……要走了……"
"老夫走后……你要好好活着……"
"要走通第三条路……"
"要替老夫……去看看第三条路的尽头……是什么……"
"要证明给天道看……"
"反噬体……也能成为强者……"
"记住了吗……"
"记住了……"方寒哽咽,"师父,我一定做到……"
"好……"秦老点头。
他看着方寒,眼中满是欣慰,满是温柔,满是期待。
"方寒……"
"老夫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您说……"
"如果有一天……你走到了第三条路的尽头……"
"你会……以拙问天吗……"
方寒握紧秦老的手,眼神坚定,声音洪亮:
"我会!"
"我一定会以拙问天!"
"我会问天道——反噬体,凭什么该死!"
"我会问天道——何为善,何为恶!"
"我会问天道——这世间,是否还有公道!"
"我会问天道——师父,苏明,娘,他们的死,值不值得!"
秦老笑了。
那是一种释然的、满足的、欣慰的笑容。
"好……好……"他喃喃,"老夫……等着看……"
"等着看你……问天的那一天……"
"到那时……老夫在九泉之下……也能笑了……"
"苏明……也能笑了……"
"你娘……也能笑了……"
"无名老祖……也能笑了……"
"我们所有人……都在等着你……"
"等着你……走通第三条路……"
"等着你……以拙问天……"
话音落下。
秦老的手,缓缓垂下,失去了所有力量。
他的眼睛,慢慢闭上,失去了所有光芒。
他的呼吸,停止了。
他的心跳,停止了。
他的生命,停止了。
秦老……死了。
---
就在秦老死去的那一瞬间——
方寒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一股强烈的信息流,如同洪水一般,涌入他的意识!
那是秦老留下的最后的传承记忆!
方寒闷哼一声,眼前一黑,意识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
那是秦老的记忆世界。
方寒看到——
年轻的秦老,意气风发,天赋异禀,十八岁筑基,三十岁金丹,被誉为问天宗千年一遇的天才。
他看到——
秦老发现自己是反噬体的那一天,整个宗门都在追杀他,师父举剑指着他,说:"你是魔,必须死!"
他看到——
秦老逃离宗门,四处流浪,被追杀,被围攻,九死一生,最后躲进云河镇,选择了第二条路——枯坐,压制反噬体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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