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一寸,化为金色的火焰,飘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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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层:精神层——眼神的熄灭**
苏明的眼睛,还在看着方寒。
那双眼睛,在金色的火焰中,依然清澈,依然明亮,像是两颗星辰,在黑夜中闪烁。
但方寒能看到,那星辰,正在熄灭。
一点一点,熄灭。
先是眼底的光芒,那股代表生命的光芒,正在暗淡。
从明亮,到黯淡,到微弱,到几乎看不见。
然后是瞳孔,那颗曾经看过方寒,看过馒头,看过天空,看过世界的瞳孔,正在扩散。
从一个点,扩散成一个圆,扩散成一片黑,最后,扩散成虚无。
再然后是眼白,那片曾经纯净的眼白,正在染上金色。
金色的火焰,从眼白中涌出,像是泪水,滑落。
金色的泪,滴在地上,化为光尘,消散。
苏明的嘴唇,在动。
他在说话。
但没有声音。
火焰已经烧毁了他的声带,烧毁了他的喉咙,烧毁了他的肺。
他说不出话了。
但方寒能看懂他的口型。
他在说——
"方寒……"
"替我……"
"看看……"
"这世界……"
"值不值得……"
最后四个字,说完——
苏明的眼睛,彻底熄灭了。
那两颗星辰,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失去了所有的生命。
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眶,在金色的火焰中,静静地看着方寒。
看着,看着,然后——
化为光尘,消散。
方寒看着那双眼睛消失,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嘴张着,想说话,但发不出声音。
他的手伸着,想抓住什么,但什么都抓不到。
他的泪,还在流,但已经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流了。
只是流。
不停地流。
像是永远流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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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层:意象层——雪的呼应**
就在这时——
天空中,开始飘雪。
一片,两片,三片……
无数片雪花,从天空中飘落,轻柔,洁白,像是天空在哭泣。
雪花落在方寒的肩上,落在他的头发上,落在他的脸上,冰凉,刺骨。
和八岁那年,母亲死去的那个夜晚,一模一样的雪。
那一夜,大雪纷飞,覆盖了整个青龙村,覆盖了母亲的尸体,覆盖了方寒的童年。
现在,雪又来了。
覆盖了黑风山秘境的废墟,覆盖了苏明化为的金色光尘,覆盖了方寒的青春。
雪花,落在金色的火焰上,发出嗤嗤的声音,蒸发,化为白雾,升腾。
白雪,金焰,白雾。
三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幅画,像是一首诗,像是一场告别的仪式。
苏明的身体,已经完全化为了金色的光。
那些光,在雪中,显得格外温暖,格外明亮,格外耀眼。
光中,苏明的轮廓,渐渐浮现。
不是燃烧时的惨状,而是他最好的样子——
他穿着干净的粗布衣服,脸上带着笑容,手里拿着半个馒头,正在向方寒招手。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寒哥,快来,一起吃馒头。"
他笑着说。
笑得很开心,很满足,很纯粹。
然后,他转身,走向雪中。
一步,两步,三步……
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淡,最后——
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只留下那半个馒头,静静地躺在地上,被雪花覆盖。
方寒看着那半个馒头,泪如泉涌。
他爬过去,颤抖着手,捡起那半个馒头。
馒头已经冰凉,硬邦邦的,和当年他们第一次分享的那个馒头一模一样。
他把馒头紧紧抱在胸口,像是抱着苏明,像是抱着他们的过去,像是抱着他失去的一切。
"苏明……"他哽咽着,声音嘶哑,"这世界……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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