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早已吓晕过去，软倒在角落。
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一站一坐，隔着一步之遥，无声对峙。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和一种极度紧绷的、几乎要迸出火花的张力。
萧夜的目光依旧牢牢锁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那双睁得大大的、盛满了惊惧与迷茫的眼睛。
他向前迈了半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笼罩了她，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染血的手抬起，似乎想碰触她，却在半空中顿住，指尖微微蜷缩。
“吓到了？”他声音低沉了些许，那冰冷的杀意似乎收敛了几分，但依旧没什么温度。
苏婉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这个细微的动作却仿佛刺痛了萧夜。
他眸色一沉，不再犹豫，那只染血的手猛地落下，却不是碰触她，而是撑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将她彻底困在他的气息范围之内。
“现在知道怕了？”他俯下身，逼近她，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他呼出的气息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当你一次次试探本王底线，当你暗中联系外界，当你想着如何亲手报仇的时候，可曾想过会卷入怎样的腥风血雨？”
他的质问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苏婉心上。她嘴唇颤抖，想反驳，却发不出声音。他说得没错，她低估了这场斗争的残酷，低估了端王的疯狂，也……低估了他。
“本王说过，”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带着一种压抑的怒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你的仇，本王会报。但你……必须听话。”
他的目光落在她依旧平坦却已孕育生命的小腹上，眼神复杂至极：“你不只是你自己，你还怀着本王的孩子。你若有事，他当如何？”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苏婉情感的闸门。一直强撑的坚强和冷静瞬间崩塌，委屈、后怕、以及这些时日以来所有的压抑和不安，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一开始是无声的，随即变成了压抑不住的哽咽和抽泣。她不是不害怕，她只是无处可说，无人可依！
看着她突然崩溃落泪，哭得浑身颤抖，萧夜撑在墙上的手猛地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那哭声像细针一样扎进他心里，让他烦躁莫名，却又……手足无措。
他习惯了她的倔强、她的算计、甚至她的恨意，却独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的眼泪。
“哭什么！”他语气有些生硬地低斥，试图维持冷硬，却收效甚微。
苏婉却哭得更凶，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哭出来。
萧夜眉头紧锁，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极其笨拙地、用那只干净的手的指腹，有些粗鲁地擦过她的脸颊，试图抹去那些滚烫的泪珠。
“别哭了。”他的动作僵硬，语气也别扭，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命令。
但这笨拙的触碰，却奇异地让苏婉的哭声渐渐止歇。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依旧冷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的脸庞。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交融。血腥味、泪水的咸涩、以及他身上独特的冷冽檀香，混合成一种诡异而暧昧的气息。
殿内的杀气尚未完全散去，某种炽热而危险的情愫却在无声滋生。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953879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