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将她的焦灼看在眼里，忧心忡忡：“小姐，您总是站着吹风，仔细身子。”
苏婉回过神，轻轻抚着小腹，叹了口气：“云雀，你说……他究竟想怎样？”
这个“他”指的是谁，主仆二人都心知肚明。
云雀摇摇头，小声道：“奴婢愚钝，看不透王爷的心思。但……但王爷既然让小姐好好待着，吃穿用度都不曾短缺，想必……暂时是没有恶意的吧？”她试图安慰，语气却也不确定。
“没有恶意？”苏婉唇角泛起一丝苦涩，“云雀，最可怕的不是明确的恶意，而是这种看不透的掌控和……玩弄。”她害怕自己会在这种日复一日的囚禁与猜度中，逐渐迷失，甚至产生可悲的依赖。
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
摄政王府书房，几乎成了临时的朝堂中枢。萧夜连日处理政务，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皇帝病情稍有稳定，但仍未苏醒，太医署束手无策，只言需静观其变。朝中暗流并未平息，以端王为首的一些宗室和老臣，虽明面上不敢违逆，暗地里的小动作却不断。
“王爷，端王近日频繁联络宗正寺和几位御史大夫，似在酝酿弹劾。”墨离低声禀报。
“弹劾？”萧夜冷嗤，“无非是抓着本王‘专权’、‘囚禁侄媳’这些陈词滥调。让他跳。”他并不将这些放在眼里。
“还有一事，”墨离语气凝重了些，“我们的人截获消息，端王似乎准备在下次小朝会上，当众发难，并已暗中命人散播流言，内容……不堪入耳，直指您与苏侧妃……”
萧夜眸光骤然一寒，手中的朱笔啪的一声放下：“他倒是会挑时候。”
皇帝病重，他若在此时被爆出如此丑闻，即便能压下，也必会声望大跌，给沈澈可乘之机。
“王爷，是否需要提前……”墨离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流言的源头，很好清除。
萧夜沉默片刻，却摇了摇头：“堵不如疏。让他说。”他眼中闪过算计的冷光，“正好让所有人都看看，端王是如何在陛下病重期间，不思尽孝，反而汲汲于散布谣言，攻讦摄政大臣的。”
他要让沈澈自食其果。
“那苏侧妃那边……”墨离请示。流言一旦散开，首当其冲的便是苏婉。
萧夜的目光投向窗外幽兰殿的方向，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她那日苍白脆弱、泪眼婆娑的模样。若是听到那些污言秽语……
他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烦躁和不悦。
“加强幽兰殿守备，任何流言蜚语，不许传入她耳中半分。”他冷声下令，“若是有人试图硬闯或传递消息，格杀勿论。”
“是！”
墨离退下后，萧夜揉着眉心，试图将那张带泪的脸庞从脑中驱散，却效果甚微。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那个女人的情绪和反应。这种不受控制的关注让他不悦，却又无法阻止。
他起身，踱步到窗前。夜色已深，万籁俱寂，只有幽兰殿的方向，还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
她还没睡？
是在害怕？还是在想着如何逃脱他的掌控？
一种强烈的、想要立刻去见她的冲动，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
幽兰殿内，苏婉正对灯发呆，忽然听到殿外似乎传来一阵极轻微的骚动，很快又平息下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心中一紧，走到门边侧耳倾听，却只听到夜风吹过屋檐的呜咽声和暗卫规律巡逻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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