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他语气平淡，“继续盯着，不必打扰。”
墨离退下后，萧夜并未立刻继续处理公务。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苏府方向隐约的火光和人声，目光幽深。
柳姨娘的行动在他意料之中，甚至是他暗中推动的结果。但幽影卫与苏婉的这次接触，却在他掌控之外。
那个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与外界保持着联系，获取着他不知道的东西。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悦，却又……莫名地觉得更有趣了。
他很好奇，她到底从幽影卫那里得到了什么？又能凭借那些东西，走出怎样一步棋？
“苏婉……”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窗棂。
这一次，他并未感到被冒犯，反而升起一种更强的、想要将她彻底看透的欲望。
苏府库房的骚乱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便被闻讯赶来的苏府护卫和苏文渊（强撑着病体）弹压下去。柳姨娘虽未能如愿带走整个箱子，却趁乱抢走了暗格中的几封残信和那枚断裂的玉佩，如获至宝地藏了起来，准备以此向端王邀功。
苏府一夜之间人心惶惶，流言蜚语更甚。苏文渊被气得病情加重，彻底卧床不起，府中事务大权旁落，柳姨娘更是趁机揽权，气焰嚣张。
这些消息，通过秦管事看似不经意的几句提点，以及云雀从王府下人那里听来的零星碎语，断断续续地传入了幽兰殿。
苏婉听闻，只是沉默。她对那个早已没有温情的“家”并无多少牵挂，父亲病重，柳姨娘得势，都在她预料之中，甚至隐隐符合她复仇的快意。但想到母亲留下的遗物可能被损毁糟蹋，心头仍不免刺痛与愤怒。
好在，幽影卫送来的丹药和药材极为有效。服用几日后，她明显感觉精神好转了许多，那股萦绕不去的疲惫感和隐约的恶心感也减轻了不少。这让她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也更有底气应对接下来的风波。
她知道，柳姨娘拿到那些“证据”，绝不会善罢甘休，端王更会如获至宝，加以利用。幽影卫预警的“风眼”，正在迅速形成。
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这日午后，难得天气晴好，阳光透过窗棂，在殿内投下温暖的光斑。苏婉正倚在窗边软榻上小憩，身上盖着厚厚的绒毯，脸色虽仍有些苍白，却比前几日多了几分生气。
殿门外传来请安声，是秦管事。
云雀连忙上前开门。秦管事端着一个小巧的紫檀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只青玉碗，碗中热气腾腾，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小姐，王爷吩咐小厨房炖了冰糖燕窝，说近日天干物燥，让您润润肺。”秦管事将托盘放在榻边小几上，语气依旧平稳，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苏婉略显红润了些的脸颊。
苏婉微微一怔，睁开眼。冰糖燕窝？萧夜？他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她的饮食？是试探？还是……
她坐起身，垂下眼睫，轻声道：“谢王爷关怀，有劳管事。”
秦管事并未立刻离开，反而继续道：“王爷还说，若是殿内银炭不够暖和，或是饭菜不合口味，小姐可直接吩咐小厨房另做，不必拘泥份例。”
这话语中的“特殊关照”意味太过明显，让苏婉心中警铃大作。他为何突然示好？是因为知道了幽影卫与她接触？还是……他察觉了她身体的异常，在用这种方式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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