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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夜那句关于银炭的话并非虚言。傍晚时分,秦管事便亲自带着两名粗使婆子,送来了数筐上好的银丝炭,炭质轻脆,燃烧无烟,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松木清香。
“王爷吩咐,秋深寒重,小姐体弱,殿内需得暖和些,万不可着了凉。”秦管事指挥着婆子将炭筐安置在廊下干燥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苏婉站在殿门口,看着那新送来的银炭,心中并无半分暖意,反而愈发警惕。
萧夜此举,是单纯的关照,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更温暖的殿宇意味着更少的外出借口,也意味着她的一切动静更容易被掌控。这银炭,究竟是御寒之物,还是精致的牢笼?
“多谢王爷厚爱,有劳秦管事费心。”她面上依旧带着温婉的感激,吩咐云雀,“将炭好生收起来,仔细着潮气。”
云雀应声,小心翼翼地去打理。秦管事又例行询问了几句起居,便带着人退下了。
殿门合上,苏婉走到炭筐旁,指尖拂过那些整齐的银炭。触手冰凉坚硬。
“小姐,这炭……”云雀凑近,压低声音,眼中带着担忧。她也觉出了几分不寻常。
“无妨,既是王爷赏的,便用着。”苏婉淡淡道,“日后殿内取暖烹茶,皆用此炭。你仔细留意着,炭火可有异样气味或烟尘。”
“是。”云雀郑重点头。
是夜,幽兰殿内果然比往日更暖几分。银炭在兽首铜盆中静静燃烧,散发出持续而温和的热力,驱散了深秋的湿寒。
苏婉却毫无睡意。她倚在窗边软榻上,看着窗外清冷的月色,脑中反复回放着白日梅园的情景。
萧夜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看进她心底最深的秘密。他知晓幽影卫的存在,却按兵不动,甚至默许了某种程度的接触。他怀疑她有孕,却并不急于证实,反而送来银炭,言语间似有关怀,又似警告。
他到底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仅仅是与端王博弈的棋子?还是对她身后可能存在的幽影卫势力更感兴趣?亦或是……对她这个人,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探究欲?
这种无法掌控、无法预料的感觉,让她感到极度不安。她习惯谋定而后动,可萧夜却像一团变幻莫测的迷雾,让她所有的算计都仿佛打在了空处。
而更让她心烦的是,自己竟会因为那几句似是而非的“关怀”和那几筐银炭,而产生一丝动摇。是因为孕期情绪敏感?还是因为……她内心深处,竟对那份冰冷的“庇护”产生了可悲的依赖?
她用力掐了一下指尖,刺痛感让她瞬间清醒。
不,绝不能!前世被沈澈虚情假意迷惑的下场还历历在目!萧夜比沈澈更危险,更难以捉摸。他此刻的“好”,或许只是更深的算计。一旦她失去利用价值,或触及他的底线,下场只会更惨。
她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和冷静。
……
与此同时,端王府内。
沈澈听着心腹的回报,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
“摄政王今日午后单独召苏婉至梅园?还送去了上好的银丝炭?”他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他们说了什么?”
“回殿下,梅园空旷,属下不敢靠得太近,只远远瞧见王爷似乎与苏侧妃说了几句话,具体内容无法听清。但……但看情形,似乎并无斥责之意,反而……”心腹侍卫硬着头皮道,“反而像是……寻常说话。”
“寻常说话?”沈澈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掼在地上,碎片四溅,“孤男寡女,雨后梅园,寻常说话?!他萧夜何时对女人有过这等‘寻常’!”
这根本不合常理!萧夜冷心冷情,对女色向来淡漠,怎么会对一个声名狼藉、还是用那种方式进府的女人另眼相看?除非……苏婉身上真有他必须重视的价值!或者,那晚根本就不是用强那么简单!
“查!给本王继续查!”沈澈低吼道,“重点查苏婉母亲当年的底细!还有,柳姨娘那边怎么回事?一点嫁妆都搞不定吗?!”
“苏府那边……柳姨娘似乎有些顾忌那‘御赐之物’的说法,且苏尚书病着,她不敢擅动。”
“废物!”沈澈怒斥,“告诉她,本王给她撑腰!若三日内再查不清嫁妆底细,端王府这门亲,她也不必想了!”
“是!”
……
苏府,芙蓉苑。
柳姨娘接到端王府传来的、近乎最后通牒的消息,又急又怕。
“姨娘,这可如何是好?”苏瑶也慌了神,“殿下他……他是不是厌弃我了?”
“慌什么!”柳姨娘强自镇定,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既然端王殿下都发话了,我们还怕什么!那御赐之物是真是假,闯进去一看便知!若是假的,正好治苏婉一个欺瞒之罪!若是真的……”她冷笑一声,“动了御赐之物是大罪,但若是‘不小心’损毁了一两件‘无人知晓’的御赐之物,谁又能知道呢?”
她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将嫁妆弄到手,既讨好了端王,又能从中牟利,还能打击苏婉!
“可是父亲那里……”苏瑶还有些犹豫。
“你父亲病糊涂了,如今府里是我做主!”柳姨娘下定决心,“明日我便带人去清点!我看哪个敢拦!”
……
摄政王府,书房。
墨离低声禀报:“王爷,端王似乎加大了对苏侧妃母亲背景的调查,并向苏府柳氏施压,逼迫其尽快清点嫁妆。苏府那边,柳氏似乎准备强行闯库。”
萧夜闻言,眼中掠过一丝冷嘲:“狗急跳墙。”他沉吟片刻,吩咐道:“让我们的人‘帮’柳姨娘一把,让她‘顺利’找到些她想要的东西。至于端王那边……把他调查的线索,往‘幽影卫’身上引一引。”
“是。”墨离心领神会。王爷这是要祸水东引,让端王和那股暗中的势力先去斗法。
墨离退下后,萧夜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奏折上,却有些心不在焉。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想起今日在梅园,苏婉那苍白的脸色和微微瑟缩的模样。
“银炭可送去了?”他忽然开口,问侍立在一旁的內侍。
內侍连忙躬身:“回王爷,秦管事已亲自送去了。”
萧夜“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书房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银炭在盆中偶尔爆出的细微噼啪声。
他为何要送那银炭?是真的怕她着凉,还是只是为了更严密地监控?他自己也有些说不清。那种莫名的、想要将她牢牢控制在掌心,却又不想让她真的冻着的矛盾感,让他有些烦躁。
那个女人,就像一株看似柔弱却带着尖刺的幽兰,悄然在他冰封的心湖投下了一颗石子,搅乱了原本死寂的水面。
而他,似乎并不排斥这种微澜。
……
幽兰殿内,苏婉并不知道外界因她而起的种种暗涌。她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感受着那份悄然孕育的生命。
无论萧夜意图如何,无论前路多少艰险,她都必须活下去,保护好这个孩子。
她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在一张小小的纸条上,写下了一句看似寻常家书的暗语。这是她根据母亲手札记载,尝试与幽影卫建立更稳定联系的第一次主动指令。
写完,她将纸条仔细卷好,递给云雀。
“明日,将这纸条藏于你发髻中,若有机会去厨房领取份例时,经过西南角那棵老槐树,将纸条塞入树洞第三块砖石之下。”她低声吩咐,这是她白日观察王府布局,结合幽影卫可能的活动范围,设想出的最稳妥方式。
“奴婢记下了!”云雀郑重接过,眼中闪烁着紧张又兴奋的光芒。
苏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坚定。
风暴将至,她必须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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