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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离去后,幽兰殿重归寂静。

苏婉静坐片刻,将方才与云雀的对话在脑中细细过了一遍,确认并无明显疏漏。御赐之物的借口足以震慑柳姨娘一段时间,为她争取宝贵的喘息之机。而向济仁堂传递信号,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险棋。

母亲临终前的叮嘱语焉不详,那枚银丁香耳坠和那句“故人寻旧梦,明月照幽兰”的暗语究竟能否起效,幽影卫是否还认她这个少主,都是未知之数。但重生归来,她已无路可退,必须抓住一切可能的力量。

眼下,她在王府之内,信息闭塞,如同盲人摸象。萧夜虽暂时认可了她的价值,给予了有限度的“庇护”,但这种庇护脆弱且随时可能收回。她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一个心思难测的掌权者。

必须尽快建立属于自己的信息渠道,哪怕最初只是涓涓细流。

秦管事是萧夜的人,忠诚毋庸置疑。直接收买或套取机密绝无可能,反而会引火烧身。但任何人都有其习惯和偏好,或许可以从日常琐事中寻找契机。

接下来的两日,苏婉安分守己,每日只是看书、刺绣,或在殿内小范围走动,对送来的衣食住行并无挑剔,偶尔会似无意地向秦管事问起一些王府的日常规矩,例如各处的时辰、是否有需要避讳的场所等,问题都在合理范围内,显得她只是想尽快适应新环境。

秦管事回答得一如既往的简洁严谨,不透露任何多余信息,但态度还算平和。

这日午后,秦管事照例来送新茶点。苏婉注意到她放下托盘时,左手几不可察地按了下右侧肩膀,眉心微蹙了一瞬,虽然很快恢复如常,但苏婉还是捕捉到了那一丝极力掩饰的疲惫与不适。

“秦管事近日似乎颇为辛劳,”苏婉放下书卷,语气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可是肩颈旧疾又犯了?我见您方才……”

秦管事动作一顿,抬眼看了苏婉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讶异,随即垂下眼帘:“劳小姐挂心,奴婢无碍,只是年纪大了,些微风寒罢了。”

苏婉却似想起什么,从一旁的绣篮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锦囊:“这是我母亲从前寻方配的艾草暖包,对驱寒活血、缓解肩颈酸痛有些微效果。我自个儿也用着,还剩几个,秦管事若是不嫌弃,不妨拿去试试。”

她将锦囊递过去,神色自然,仿佛只是随手分享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物,并无刻意讨好之意。

秦管事看着那绣工精致、散发着淡淡药香的锦囊,犹豫了一下。王府规矩严,通常不会接受主子赏赐的贴身之物,但这并非贵重物品,且苏婉态度诚恳……

“小姐好意,奴婢心领了……”她本能地想拒绝。

苏婉却微微一笑,将锦囊轻轻放在托盘边:“不过是些寻常草药,不值什么。管事日夜为王府操劳,更需保重身体。若觉得好用,日后我再配些就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反倒显得不近人情。秦管事最终微微颔首:“如此……多谢小姐。”

她收起锦囊,并未立刻使用,行礼后便退下了。态度依旧恭谨疏离,但苏婉能感觉到,那层冰冷的公事公办外壳,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松动。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建立,往往始于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苏婉并不指望一个暖包就能收买秦管事,但只要能在对方心中种下一颗“此女并非全然骄纵或心怀叵测”的种子,便已足够。

又过了一日,风平浪静。

傍晚时分,秦管事前来点灯时,苏婉状似无意地感叹:“整日困于殿中,虽清静,却也难免有些闷气。不知王府花园,此时节可有什么景致可看?若能偶尔去散散心便好了。”

她提出的是最普通不过的需求,合情合理。

秦管事沉吟片刻,这次并未直接拒绝,而是道:“王府西侧有一处梅园,如今虽未到盛放之时,但景致也还清幽。小姐若想去,可于每日巳时前后前往,那时巡逻护卫换岗,园中人也少。只需带上两名丫鬟,莫要走远便是。”

这算是有限度地开放了她的活动范围,虽然时间地点都做了限制,且显然仍在严密监视之下,但比起完全困守殿内,已是进展。

“多谢管事提点。”苏婉露出恰到好处的欣喜笑容。

……

与此同时,苏府内。

云雀按照苏婉的吩咐,回去后便主动寻了柳姨娘,将那套“御赐之物”的说辞原封不动地禀报,语气惶恐又诚恳,仿佛真怕给家里惹来天大的麻烦。

柳姨娘听完,脸色变了几变,原本迫不及待要去砸锁的手顿时缩了回来。她出身不高,对“御赐”、“内务府”这些字眼有着本能的畏惧。万一真如这丫头所说,动了不该动的东西,被对头揪住弹劾老爷,坏了瑶儿的王妃前程,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她强作镇定,打发走云雀,转头就去找苏文渊商量。病中的苏文渊一听也吓了一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立刻吩咐柳姨娘暂缓清点嫁妆,一切等他病好查明再说。

云雀暗中观察,见柳姨娘果然偃旗息鼓,心中对小姐的佩服又深了几分。她不敢怠慢,又寻了个由头出府,小心翼翼避开眼线,找到了南街那家并不起眼的“济仁堂”药铺。

药铺里伙计忙碌,云雀心跳如鼓,捏着那枚银丁香耳坠,凑到柜台前,对着一位正在拨算盘的老掌柜低声道:“请问是刘掌柜吗?有人托我将此物交给您,说……‘故人寻旧梦,明月照幽兰’。”

那头发花白、面容慈和的刘掌柜打算盘的手猛地一顿。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云雀手中的耳坠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仔细打量了云雀片刻,又迅速恢复成寻常老者的模样。

他接过耳坠,摩挲了一下,声音平稳无波:“小姑娘,谁让你来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老朽听不明白。”

云雀牢记苏婉的吩咐,低着头道:“奴婢只是受人所托,传话送物,其余的一概不知。”

刘掌柜沉默了片刻,将耳坠收起,淡淡道:“东西老朽收到了。你回去吧。”

云雀心中忐忑,不知这算成了还是没成,但不敢多问,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

她走后,刘掌柜示意伙计照看店面,自己则拿着那枚耳坠,快步走入后堂密室。

密室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墙上悬挂的一幅泛黄的古画,画上是一位身披月光、立于幽兰丛中的女子背影,风姿绰约,却看不清面容。

刘掌柜将耳坠放在画下香案上,神色变得无比恭敬凝重。

他对着古画躬身一礼,低声道:“幽兰示警,明月传讯……少主,终于开始召唤我们了吗?”

他沉思良久,最终取出一枚特制的炭笔和一张极薄的纸条,快速写下几行密语,卷好后塞入一个小巧的铜管中。

“来人。”他低声唤道。

一名看似普通伙计的青年无声无息地出现。

“即刻将此讯,通过丙字渠道,送往‘幽谷’。”刘掌柜将铜管交出,语气肃然,“告知谷主,信物暗语皆对,但送信人面生,需核实。请示下一步指令。”

“是!”青年接过铜管,身形一闪,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密道之中。

刘掌柜独自立于密室,望着画中女子的背影,眼中情绪复杂,有期待,有担忧,更多的是一种沉淀多年的肃杀之气。

“十多年了……夫人,您在天之灵,可是在指引少主吗?只是如今局势复杂,少主她……竟入了摄政王府那等龙潭虎穴……这条路,恐比想象中更为艰难啊。”

幽影卫,这支沉寂了十多年的力量,因一枚小小的耳坠和一句暗语,开始悄然苏醒。而它们效忠的对象,正困于王府深院,一步步试探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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