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563966" ["articleid"]=> string(7) "6105365" ["chaptername"]=> string(7) "第1章" ["content"]=> string(6379) "

时值深秋,凉意刺骨。

雕花窗棂外,残阳如血,泼洒进寂静的闺房,将紫檀木梳妆台映得一片猩红。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苏婉猛地睁开眼。

眼底不是少女的懵懂清明,而是蚀骨的恨意与剧烈痛苦碾碎后的残渣,浓稠得化不开。冰冷的窒息感仿佛还缠绕在脖颈,沈澈那双温柔含笑却淬满毒汁的眼睛近在咫尺,他贴在她耳畔,轻声细语:“婉婉,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挡了瑶瑶的路……”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梦魇了?”贴身丫鬟云雀担忧的声音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您都发呆好一会儿了。明日就是赐婚圣旨下达的大日子,您得养足精神,宫里来的嬷嬷都说,您和端王殿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赐婚?端王?

苏婉倏然转头,目光锐利如冰锥,刺得云雀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剩下那些恭贺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

小姐的眼神……太可怕了。空洞,死寂,却又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苏婉看向四周。熟悉的闺房,帐幔是她最喜欢的雨过天青色,桌上还摆着未绣完的鸳鸯帕子,那是她昔日一针一线怀着羞怯心意为沈澈准备的。

一切都在昭示着,这是景泰二十三年,秋,她及笄后不久。

她竟然回来了?回到了这场将她一生彻底摧毁的赐婚发生的前一日?

前世画面疯狂涌入脑海,撕扯着她的神经。

——宫宴之上,明黄圣旨颁下,她成为人人艳羡的端王正妃,满心欢喜以为得嫁良人。

——大婚之夜,盖头掀开,等待她的不是夫君的温存,而是沈澈冰冷的审视和日后无尽的冷漠与利用。

——她呕心沥血为他打点王府,为他奔走谋划,他却在她价值榨干之后,与她那位好庶妹苏瑶颠鸾倒凤,被她“无意”撞破。

——冷院废妃,一根白绫,对外宣称急病暴毙。断气前,她亲耳听见苏瑶娇笑着抚摸微隆的小腹:“姐姐,你放心去吧,殿下和我,会好好‘照顾’你那个短命鬼娘亲留下的嫁妆的……对了,你一直没能怀上殿下的孩子吧?真可怜,殿下说,碰你都觉得恶心呢……”

恨!滔天的恨意几乎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刺痛的感觉却让她异常清醒。

这一世,她绝不再做他人垫脚石!沈澈,苏瑶,所有负她、害她、欺她之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云雀,”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定,“什么时辰了?”

“申、申时末了……”云雀被她的气势所慑,小声回答。

申时末……距离宫门下钥还有一个多时辰。足够了。

苏婉猛地起身,因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云雀赶忙上前要扶,却被她挥手避开。

她走到妆奁前,看着镜中那张尚带几分稚气、却已初现绝色的脸庞,眼底寒芒骤现。她毫不犹豫地打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枚成色极普通的白玉佩。

这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嘱咐她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前世她至死都未曾明白这玉佩的用处,直到魂魄飘零时,才偶然知晓,这竟是一枚可以号令母亲旧部——一队隐匿极深的“幽影卫”的凭证。

前世她一心扑在沈澈身上,把母亲的遗言忘得一干二净,直到断气前,恍惚间回忆起自己短暂凄惨的一生,才想到了母亲。

而这旧部其中一支,恰好就潜伏在……那个人的府邸周围。

“备车。”苏婉将玉佩紧紧攥入掌心,冰冷的玉石贴着滚烫的皮肤,激得她微微一颤。

“小姐?这个时辰您要去哪儿?眼看就要用晚膳了……”云雀惊愕。

“去摄政王府。”苏婉的声音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摄政王?!”云雀失声惊呼,脸瞬间吓白了,“小姐!您、您莫不是糊涂了?那位王爷他……”那可是个杀神!权倾朝野,冷酷暴戾,止小儿夜啼的存在!而且素来与端王殿下不和,是朝野皆知的死对头。小姐是未来的端王妃,去死对头府上作甚?

“闭嘴!”苏婉冷眼扫过,“照做便是。若敢泄露半个字,或让父亲和柳姨娘知道……”她没说完,但那眼神已让云雀浑身冰凉,再不敢多言一句,战战兢兢地退出去安排。

马车一路疾行,苏婉靠在车壁上,指尖冰凉。她当然知道摄政王萧夜是何等人物。冷酷、专权、喜怒无常,是悬在整个朝堂头上的一把利刃。前世沈澈最终能登上帝位,最大的绊脚石就是萧夜,虽然后来萧夜的下场……她死得太早,并不清楚,但必定是沈澈赢了。

选择萧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她还有别的选择吗?避开赐婚?抗旨会牵连整个苏家,她虽恨极父亲宠妾灭妻、对她漠不关心,但母亲留下的基业和苏家少数真心待她的人不能因她覆灭。随便找个人?更无用,无人能抗衡圣旨和端王的权势。

唯有萧夜。唯有这个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男人,才能破开眼前的死局!

风险巨大,但回报……或许能让她将仇人碾落尘埃!

马车在距摄政王府百米外的巷口停下。苏婉戴上帷帽,遮住面容,独自下车,凭着前世模糊的记忆和玉佩暗示的线索,绕到王府西北角一处相对僻静的侧墙外。

天色已然昏暗,乌云遮月,风声萧瑟。

她深吸一口寒气,从袖中取出另一枚小小的信号筒,这是与玉佩放在一处的。用力拉响。

“咻——啪!”一道微不可见的赤色光芒蹿上夜空,短暂亮起又迅速湮灭。

几乎是在信号发出的同时,墙内传来几声极轻微的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软倒下去。

苏婉心下一横,不再犹豫。她目光扫视,找到墙边一棵老树,费力攀爬,借着枝桠翻上高墙。裙摆被勾破,手臂擦伤,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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