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563957" ["articleid"]=> string(7) "6105360" ["chaptername"]=> string(8) "第47章" ["content"]=> string(3818) "
院门外的雪又下了起来,簌簌的,把虎头他们刚才踩出的脚印盖了层薄白。沈念端着药碗站在灶前,看着锅里温着的红薯,忽然想起早上他说的话——“今年的雪,比去年早了半月”。去年这个时候,他还能背着她在雪地里跑,追那只偷鸡的黄鼠狼,现在却只能躺在炕上,连翻身都得咬牙。
“在想什么?”陈砚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哑。
“想虎头他们的红薯。”沈念转过身,把剥好的红薯递过去,“比张大户家的甜,是吧?”
他咬了一口,红薯的甜混着药的苦在舌尖散开,点了点头。其实他尝不出什么味,腿上的疼像条蛇,缠着他的神经,可看着她眼里的光,他忽然想,就这么躺着,好像也不算太坏。
沈念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柜里翻出个布包,打开来,是件旧棉袄。棉花是去年她攒的新棉,里子用的是他给她扯的那块蓝花布——当时他说“这布耐脏”,其实她知道,是她上次说喜欢这花色,他跑了三个集市才找着的。
“披上。”她把棉袄往他身上盖,动作却顿住了——他的棉袄领口,磨出了个洞,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里子,是她去年给他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当时他还笑她“比蜘蛛结的网还乱”。
沈念的鼻子忽然就酸了。她别过脸,假装看窗外的雪,声音有点闷:“风大,盖上暖和。”
陈砚之没动,任由她把棉袄盖在身上。他能感觉到她的手抖了,像秋风里的叶子。他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可刚抬起一半,就被腿上传来的剧痛拽了回去,闷哼一声。
“别动!”沈念立刻按住他的肩,眼里的水汽差点掉下来,“跟你说了别乱动,怎么不听?”
“想给你擦擦脸。”他看着她眼角的红,声音低得像叹息,“沾着灰了。”
她的脸确实有点脏,是刚才添柴时蹭的炭灰。可他不说,她自己都没察觉。沈念吸了吸鼻子,拿起帕子沾了点温水,在他脸上轻轻擦着,从额头到下巴,动作柔得像在擦一件瓷器。
“沈念。”他忽然叫她的名字。
“嗯?”她应着,帕子停在他的嘴角。
“明年雪化了,”他看着她的眼,认真得不像开玩笑,“我还背你去追黄鼠狼。”
帕子从她手里滑下来,落在炕上。沈念没去捡,只是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映着她的影子,还有窗外落进来的雪光,亮得让她心慌。
“好啊。”她听见自己说,声音有点飘,像踩在棉花上,“到时候,我给你做红薯饼,放双倍糖。”
他笑了,笑的时候牵扯到伤口,疼得倒抽了口气,可眼里的光,比灶膛里的炭火亮多了。沈念赶紧捡起帕子,胡乱擦了擦自己的脸,却把炭灰抹得更匀了,像只花脸猫。
陈砚之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屋里的暖意,比灶膛里的火,比红薯的甜,都要烫人。他想,等腿好了,一定得告诉她——去年追黄鼠狼那天,他根本不是为了抓偷鸡的贼,是看见她盯着黄鼠狼的尾巴看了半天,以为她喜欢,想捉来给她做个毛穗子。
可现在,他什么也说不出。只能任由她把新剥的红薯塞进他手里,任由那点甜,混着药的苦,在心里慢慢熬着,熬成一锅说不清道不明的汤,烫得他眼眶发酸。
窗外的雪还在下,把院子里的红薯窖盖得严严实实。沈念坐在炕沿上,看着他一口口啃着红薯,忽然觉得,这冬天好像也没那么长。只要锅里温着药,炕头坐着人,怀里揣着点甜,再大的雪,总会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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