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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看着陈砚之的背影,他站得笔直,可她瞧见他扶着门框的手在微微发颤,那是腿伤发作的样子。她忽然想起早上张婆婆偷偷跟她说的话:“陈技术员的腿,是为了救人才伤的。那年山洪,他把最后一块木板推给了孩子,自己被石头砸中,差点没上来……”

“愣着干啥?”陈砚之回头,见她没动,眉头皱了皱,“进去吧,我把药箱放了就来。”

沈念“嗯”了一声,转身往屋走,刚到门口,就听见二柱子在背后嘟囔:“孤男寡女的,肯定有事……”

“你再说一遍?”陈砚之的声音冷得像冰,“明天让你娘来拿药,我正好给她听听肺——顺便告诉她,你今儿是怎么欺负人的。”

二柱子吓得屁都不敢放,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

沈念坐在灶膛前生火,听见陈砚之走进来,把药箱放在桌上。他没说话,只是蹲在灶口帮她添柴,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得他眼角的细纹格外清晰。

“红薯……”沈念想说不用捡了,却被他打断。

“洗干净了,能蒸着吃。”他往灶里添了根粗柴,“别听他们瞎咧咧。石坪村就这样,闲言碎语比风还快,过几天就忘了。”

沈念没说话,从兜里掏出那半块没吃完的红薯,递给他:“还热着。”

他接过去,掰了一半塞回她手里,自己咬了一大口,含糊地说:“甜。”

灶膛里的火“噼啪”响,锅里的水慢慢热起来,冒出白汽。沈念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些砸过来的石头、刻薄的话,好像也没那么疼了。至少,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有个人愿意为她挡一挡风雨,哪怕他自己也拖着条伤腿,步履蹒跚。

后来,沈念才知道,那天陈砚之帮她捡回来的红薯,他一个没吃,全偷偷放在了她的窗台上,用棉布包着,怕冻着。而二柱子的娘听说儿子欺负人,拎着扫帚追了他半条街,从此再没人敢在沈念面前说闲话。

只是从那以后,陈砚之去后山挖红薯,总会多带一个筐,回来时,沈念的窗台上,总会多出满满一筐带着霜气的红薯,像一颗颗沉默的星子,在寒夜里,透着暖人的光。

灶膛里的炭火彻底沉了下去,只余一点微弱的红光,像只半眯的眼,映着沈念手里那碗药汤。药味很苦,苦得她舌尖发麻,可她还是一勺勺往陈砚之嘴里送,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他。

“有点烫。”她吹了吹勺子,热气拂过他的下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忍忍,喝了好得快。”

陈砚之没说话,只是张开嘴。药汁滑过喉咙时,他喉结滚动的弧度有些僵硬,额角的青筋微微跳了跳——是疼的,腿伤牵扯着五脏六腑都在发紧,可他看着沈念低垂的眼,睫毛上沾着点药汤的热气凝成的小水珠,忽然觉得这苦里,藏着点别的味。

沈念喂完最后一勺,把碗往灶台上一放,转身想去倒点温水,手腕却被他攥住了。他的手很凉,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掌心却沁着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怎么了?”她回头,看见他眼里蒙着层水汽,不是疼出来的泪,倒像是别的什么,看得她心里一揪。

“没什么。”他松开手,指腹在她手腕上留下道凉丝丝的印子,“药碗放着吧,我待会儿洗。”

沈念没动。她知道他洗不了,伤腿根本使不上劲,连弯腰都得咬着牙。可她没说破,只是拿起碗,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他在偷偷往伤腿上垫棉垫,动作笨得像只折了翅膀的鸟,想飞却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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