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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膛的火灭透时,沈念才从柴堆里摸出那个青瓷药瓶。瓶身被炭火熏得发黑,瓶塞却用红布仔细裹着,揭开时飘出股淡淡的苦味——是陈砚之的咳嗽药。

前几日他帮王老五搬柴火,淋了场秋雨,夜里就开始咳,起初是断断续续的轻咳,后来竟咳得整宿睡不着。沈念听着农机站方向传来的咳嗽声,像根细针在心上扎,天不亮就翻出周婆子留下的方子,往药里加了三钱川贝,又偷偷掺了点蜂蜜,想着能压点苦。

“咳咳……”

外屋传来陈砚之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沈念慌忙把药瓶往灶膛深处塞,用热灰埋严实,指尖被烫得缩了缩,留下道浅红的印子。她知道他今早就会来——王老五的腿需要换药,他昨晚临走时说“明早我来取药”,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门轴“吱呀”转动,冷风卷着雪沫子灌进来。陈砚之站在门口,棉袍下摆沾着泥,睫毛上结着霜,看见沈念蹲在灶前,眉头立刻皱起来:“怎么又在烧火?说了让你等我来……”

“怕药凉了。”沈念起身时,膝盖磕在灶角,疼得她龇牙咧嘴,却强装没事,“王大哥的药煨在锅里呢。”

他走过来,伸手就去掀锅盖,手腕却被沈念攥住。他的手比锅沿还烫,指缝里渗着点血丝——是昨夜修拖拉机时被齿轮蹭的,她昨晚偷偷去农机站送药,借着月光看见他手背上的伤口,血珠把扳手都染红了。

“先换药。”沈念把他拉到炕边,从炕席下摸出药箱。药箱角的小太阳刻痕被磨得发亮,是她这些天用指尖一遍遍蹭的,像在抚摸个秘密。

陈砚之没动,任由她解开自己的袖口。伤口比昨夜更肿了,边缘泛着青黑,药棉擦过时,他喉结滚了滚,却没哼一声。沈念的手抖得厉害,药膏抹在伤口上,竟溅了两滴在他手腕的青筋上,像落下两朵碎梅。

“你手抖什么?”他忽然笑了,声音里带着咳后的沙哑,“我皮糙肉厚,这点伤算什么。”

沈念没说话,只是把绷带缠得更紧些。她想起去年他帮她修屋顶,从房梁上摔下来,后腰磕在石碾上,也是这样咬着牙不吭声,直到她发现他裤腰渗出的血,才知道疼得站不住。那时她给他敷药,他攥着她的手说“别担心”,掌心的汗却把她的袖口都浸湿了。

“药呢?”陈砚之抽回手,目光扫过灶台,“王大哥等着呢。”

沈念转身去掀锅盖,蒸汽扑面而来,模糊了她的眼。她把药倒进瓦罐时,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回头看见陈砚之正往灶膛里添柴,火钳扒拉着灰烬,露出那个被熏黑的青瓷瓶。

他的动作顿住了。

沈念的心跳瞬间撞得肋骨生疼,像那年被蛇追着跑,脚下的石子硌得脚心发麻。她想抢过去,却看见他用干净的布巾擦着瓶身,黑灰擦掉后,露出瓶身上刻的小莲花——是她去年给周婆子祝寿时刻的,后来周婆子说“这瓶配止咳药正好”,便留给了她。

“这药……”陈砚之拿起药瓶,对着光看,瓶底沉着层细密的药渣,“是给我的?”

“不是。”沈念把瓦罐往他怀里塞,“周婆婆咳嗽,我给她备的。”

他却拧开瓶塞,倒出三粒深褐色的药丸,放在掌心。药丸上沾着点蜂蜜的亮泽,是她昨夜熬到后半夜,用竹片一点点裹上去的。“周婆婆的药里,可不会放蜂蜜。”他的声音很轻,像落在雪上的羽毛,“你知道我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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