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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没接话,看着他后脑勺的碎发被晨露打湿,沾成一小撮。去年他在这山里找了她半宿,找到时她正蹲在崖边哭,手里攥着颗被蛇咬过的血见愁,他二话不说就把她背起来,后背的汗浸透了布衫,把她的眼泪都蹭干了。

走到乱石滩时,太阳刚爬过山头,金光把石缝里的血见愁照得发红。沈念刚要弯腰挖,就被陈砚之拉住:“别动,这丛旁边有蛇洞。”他从药篓里拿出小铲子,往石缝里戳了戳,果然有团黑影一闪。他转头对沈念说,“你去那边摘薄荷,就在那片坡上,记得带片叶子揉碎了抹在裤脚,防蛇。”

沈念抱着竹篮往坡上走,听见身后铲子挖石头的“叮当”声,还有陈砚之低低的骂声——大概是又被荆棘勾了衣服。她摘了片薄荷揉碎,凉味直冲鼻子,忽然想起昨晚他掏手帕时,帕子上的薄荷香就是这个味。

等她抱着半篮薄荷回来,陈砚之已经挖了小半篓血见愁,裤腿上划了道新口子,跟她早上勾破的地方一模一样。他正坐在石头上摆弄草药,看见她就举起一株血见愁:“你看这根须,红得跟血似的,难怪叫这名。”阳光落在他手背上,能看见去年给她摘野果时被刺扎的小坑,密密麻麻的,像他纳鞋底的针脚。

沈念把薄荷塞进他怀里:“给,你不是总说醒神吗。”他接过去时,指尖碰到她的,两人都像被烫着似的缩回手。沈念低头整理药篓,看见他昨晚补好的褂子露在竹篮外,补疤的针脚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忽然说:“你那件褂子,我补的时候,线总打结。”

“我知道。”陈砚之低头掐掉血见愁的枯叶,声音有点闷,“你半夜在灶房翻线轴的动静,我听着了。”

沈念的脸“腾”地红了,原来他没走。她想起自己对着那朵红牡丹戳了十几针,眼泪砸在布面上的蠢样,就恨不得找个石缝钻进去。

“那牡丹早该拆了。”陈砚之忽然说,把整理好的血见愁放进她的药篓,“林秋月绣的时候,我就跟她说丑,她非说这叫喜庆。”他抬头看沈念,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还是你补的好,像鱼鳞,看着就结实。”

沈念没说话,抓起一把薄荷往他身上撒,薄荷碎末落在他头发上,像落了层雪。他笑着去抓她的手,两人在乱石滩上追着跑,竹篮里的草药颠出来,血见愁的红、薄荷的绿撒了一地,混着冰碴子,倒比林秋月绣的牡丹热闹多了。

跑累了,两人坐在石头上喘气。沈念看见他褂子肘弯的补疤被扯得发紧,就伸手去摸:“是不是线太密了,扯着不舒服?”

陈砚之抓住她的手按在补疤上,指尖顺着那些鱼鳞似的针脚慢慢划:“不紧,这样才好。”他看着她的眼,晨光在他瞳孔里晃,“就像……就像俩人的心,得一针一线缝紧了,才不容易散。”

沈念的指尖在布面上颤了颤,忽然想起灶台上那张没写完的字条,原本想说“补褂子的线不够了”,现在摸着他手心的温度,忽然觉得,线轴里的线,好像真的够了。

风卷着薄荷味吹过来,竹篮里的血见愁轻轻晃,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沈念把脸埋进药篓里,闻着草药的腥气,听着陈砚之低低的笑,忽然觉得,那些被针扎破的指尖、被勾破的裤脚、被拆了的红牡丹,都不是白折腾的。就像这山间的草药,看着不起眼,可凑在一起,总能治些心里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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