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563941" ["articleid"]=> string(7) "6105360" ["chaptername"]=> string(8) "第36章" ["content"]=> string(3715) "

“嗤——”针尖刺破指尖,渗出颗血珠,滴在布面上,晕成个小小的红点。沈念赶紧用舌尖舔掉血珠,喉咙里泛起铁锈似的涩。窗外的风卷着雪粒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像极了那晚他把棉袍披在她身上时,布料摩擦的声音。

门轴“吱呀”一声,小慈抱着捆柴火进来,看见她指尖的血,慌忙丢下柴火,从怀里掏出个小陶罐,倒出点黑乎乎的药膏,拉起她的手就往指尖抹。药膏带着清凉的草药味,是她娘生前配的,专治针线伤。

“唔……”小慈指着那件褂子,又指了指炕头陈砚之送来的药箱,眼里满是探究。沈念避开她的目光,把血珠用唾沫蹭掉,继续飞针走线。其实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补这件褂子,那天从王老五家回来,看见他落了件褂子在柴房,就鬼使神差地收了回来。

补到第三个破洞时,线轴空了。沈念拉开抽屉找线,却摸到个硬纸包,打开一看,心猛地一缩——是她去年冬天给他做的棉鞋,鞋面上绣的芦苇花被磨掉了半朵,鞋底却还厚实。当时他说“穿着比镇上买的还暖”,后来林秋月送了双皮鞋,这双棉鞋就不知去向,原来被他收在了这里。

针线穿过布面的声音忽然变了调,沈念低头,看见针尖戳在那个红牡丹绣样上,把那朵花戳得歪歪扭扭。她慌忙收针,却发现线在布面缠成了死结,越是着急越是解不开,眼泪忽然就下来了,砸在结上,把那点红牡丹晕得像团烂泥。

“咚咚。”有人敲门,沈念赶紧把褂子往灶膛后藏,手忙脚乱间碰倒了装着红薯的瓦罐,滚出的红薯在地上磕出个坑,像她此刻的心。

“是我。”陈砚之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点犹豫,“王大哥那边安顿好了,我来拿落在柴房的褂子。”

沈念把褂子往怀里一揣,拉开门。他站在雪地里,睫毛上沾着雪,看见她通红的眼,眉头立刻皱起来:“怎么了?手又扎着了?”说着就要拉她的手,却在看见她怀里露出的蓝布角时顿住,“你在补……”

“没什么。”沈念把褂子往身后藏,指尖的血又渗了出来,滴在雪地上,像撒了把碎红豆。

他忽然笑了,从怀里掏出个新线轴,递过来:“我就知道你看不上那朵牡丹。”线轴是她常用的那种粗棉线,缠着和褂子同色的蓝。“小慈说你在补衣裳,我猜线不够了。”

沈念没接,转身往灶房走,他却跟进来,倚在门框上看她。火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像在轻轻摇晃。她重新坐下补褂子,他就蹲在旁边看,谁也没说话,只有针线穿过布料的“沙沙”声,和窗外雪粒打窗的声音应和着。

补到最后一针时,他忽然说:“那天在王大哥家,我没说完的话……”

“补好了。”沈念剪断线头,把褂子往他怀里塞,却被他按住手。他的掌心还带着外面的寒气,指尖却烫得惊人,正按在她补好的针脚上。

“沈念,”他的声音比灶膛里的火还烫,“那牡丹我早就想拆了,就是怕……怕你不肯再给我补。”

针脚忽然散了线,沈念低头去收,眼泪却大颗大颗砸在布面上,把那些整齐的鱼鳞针脚泡得发涨。他赶紧掏出手帕给她擦泪,手帕上还带着他常用的薄荷味,是她去年给他晒的薄荷干揉的。

“哭什么,”他的拇指蹭过她的指尖,把那点血迹蹭掉,“补得这么好,比新的还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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