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563938" ["articleid"]=> string(7) "6105360" ["chaptername"]=> string(8) "第33章" ["content"]=> string(3730) "
十月十五那天,下了场秋雨,沈念站在门口,看见农机站的灯亮到后半夜。她知道,明天他就要去林家下聘了。她把那件他帮她修过的窗棂拆下来,扔进灶膛,火光舔着新换的木料,发出“噼啪”的响,像在烧一段没说出口的话。
第二天清晨,沈念去河边挑水,看见陈砚之站在老槐树下,穿着件新做的蓝布褂子,手里捏着个红布包。看见她,他快步走过来,把布包往她手里塞:“这个……给你。”
是双布鞋,针脚细密,鞋面上绣着朵小小的芦苇花,是她教小慈绣的花样。“我……”他想说什么,却被远处传来的鞭炮声打断——林家来接亲的队伍到了。
沈念把布鞋塞回他手里:“留着吧,给林姑娘穿。”
她转身挑着水桶往前走,水桶晃悠着,水洒出来打湿了裤脚,冰凉刺骨。她没回头,却听见身后的鞭炮声越来越响,像在敲碎什么。农机站的影子投在地上,被晨光拉得很长,却再也照不到她身上了。
走到河中央的石板桥时,沈念看见水里漂着个东西,是那只铁皮哨子,不知被谁捞了上来,挂在芦苇秆上,被风吹得轻轻晃。她停下脚步,望着哨子在水里的影子,忽然想起陈砚之第一次给她吹哨子的样子,他说“这样你就不会找不到我了”。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水面上,和哨子的影子碎在一起,再也拼不回去了。
霜降那天,石坪村落了场薄雪,像给光秃秃的树枝裹了层纱。沈念踩着雪往村西头走,竹筐里的草药被冻得发硬,指尖捏着的麻绳勒出红痕,风灌进单薄的棉袄,后背早就冰透了。
前几日王老五又赌输了钱,被债主打断了腿,躺在炕上哼哼唧唧,家里的米缸见了底。沈念只能天不亮就上山挖药,想换点糙米回来,路过农机站时,脚步忍不住慢了半拍。
那扇熟悉的篱笆门紧闭着,铁皮屋顶的雪积了薄薄一层,去年陈砚之帮她修窗棂时锯下的木料,还堆在墙角,被雪盖得只剩个轮廓。她知道陈砚之已经搬去镇上住了,林秋月家给他在供销社旁租了间房,离农机站远得很。
正愣神时,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沈念回头,看见小慈抱着捆柴站在雪地里,棉鞋上沾着泥,鼻尖冻得通红,见她望过来,慌忙把柴往她怀里塞,喉咙里发出“咿咿”的声,手指指着她家的方向,眼里蒙着层水汽。
“我不冷。”沈念把柴推回去,摸了摸小慈冻得发僵的耳朵,“你快回家,别冻着。”
小慈却执拗地把柴塞进她竹筐,又从袖口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是两个烤得焦黄的红薯,还带着点余温。她往沈念手里塞了个,自己捧着另一个,小口小口地啃着,睫毛上的雪花被嘴里的热气熏得化了,顺着脸颊往下淌,像没忍住的泪。
沈念咬了口红薯,甜香混着点焦糊味,烫得舌尖发麻,心里却更酸。这红薯定是小慈从合作社偷偷留的,她现在跟着周婆子学绣活,每天能赚两文钱,却总把好东西往自己这里送。
“你留着自己吃。”沈念把红薯往她手里塞,小慈却猛地摇头,抓起她的手往她手心塞了个硬邦邦的东西,然后转身就跑,棉鞋踩在雪地里,留下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沈念摊开手,是枚生锈的铜钱,边缘磨得发亮,背面还刻着个模糊的“福”字。她认得,这是小慈娘留下的遗物,平时总用红绳系着挂在脖子上。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95385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