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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的糖忽然变得发苦,她把哨子塞进兜里,转身去搬草药:“我该回去了,小慈还等着我熬药。”
陈砚之没留她,只是帮她把草药捆得更紧些:“路上滑,慢点走。”
沈念走出农机站时,风掀起她的布巾,扫过眼角,有点疼。她没回头,却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像农机站屋顶的霜,凉丝丝地落在背上。走了老远,听见身后传来拖拉机发动的声音,“突突突”地响,震得地皮都在颤,她知道他又开始忙了,忙得大概忘了木牌上的小太阳,忘了说过要教她开拖拉机的话。
回到家时,小慈正坐在灶台前烧火,火光映得她侧脸发红。看见沈念进来,她赶紧比划着,手里举着张揉皱的红纸——是林秋月的喜帖,边角烫着金,上面写着“谨订于十月十六日……”
沈念接过喜帖,指尖抖得厉害,红纸边缘割得手心发疼。十月十六,还有二十天。她把喜帖塞进灶膛,火苗“腾”地窜起来,金粉在火里化成点点星光,像陈砚之眼里曾经的光。
“烧了好。”小慈拉着她的手,在她掌心写“别难过”,指尖的温度烫得沈念想哭。
夜里,沈念翻来覆去睡不着,摸出兜里的铁皮哨子,借着月光看上面的划痕——是陈砚之用锉刀一点点磨的,他说“这样吹起来响”。她走到院门口,望着农机站的方向,那里还亮着灯,像颗孤零零的星。她把哨子凑到嘴边,想吹三声,嘴唇却抖得发不出声。
第二天一早,沈念去给陈砚之送早饭,刚走到农机站篱笆外,就看见林秋月站在院里,穿着件藕荷色旗袍,正踮脚给陈砚之整理衣领,笑靥如花:“娘说让你今晚回家吃饭,商量彩礼的事。”
陈砚之没躲,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扳手:“知道了。”
沈念手里的粥碗“哐当”掉在地上,粗瓷碎成几片,白粥混着咸菜泼在青石板上,像摊化不开的泪。她转身就跑,听见身后林秋月的声音带着诧异:“那不是王老五家的媳妇吗?怎么回事?”
陈砚之没说话,沈念却仿佛看见他弯腰捡瓷片的样子,动作一定很轻,像他给她涂药膏时那样。
跑到河边时,沈念蹲在芦苇丛里哭了,眼泪砸在水面上,惊起圈涟漪。去年她在这里教春燕认字,春燕说“沈念姐你笑起来好看”;上个月她在这里帮小慈洗帕子,小慈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两个牵手的小人;而现在,只有风吹芦苇的“沙沙”声,像谁在替她哭。
哭够了,她站起来往回走,路过农机站时,看见陈砚之蹲在篱笆外,手里捏着片碎瓷,见她过来,喉结滚了滚:“粥……”
“不用了。”沈念打断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林姑娘是好人,你们……好好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听见身后传来哨声,短促的三声,像在喊她。她没回头,只是把兜里的铁皮哨子掏出来,用力扔进了河里。哨子落水的声音很轻,却像砸在陈砚之心上,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手里的碎瓷片深深嵌进掌心,血珠滴在青石板上,和地上的粥渍混在一起,分不清是咸是涩。
接下来的日子,沈念没再去过农机站。小慈给她绣了块帕子,上面是片芦苇荡,她说“沈念姐你看,风吹过也不倒”。沈念摸着帕子上的针脚,忽然想起陈砚之刻的铁皮哨子,大概正沉在河底,被淤泥盖着,再也吹不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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