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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沈念坐在灯下算账,忽然听见院门外有响动,出去一看,是王老五偷偷放在门口的一篮鸡蛋,篮子里还压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妹子,谢了。”
沈念拿起鸡蛋,月光洒在篮子上,泛着柔和的光。她忽然明白,这石坪村的日子,就是由这些磕磕绊绊、互相帮衬串起来的,就像小慈纳的鞋底,针脚或许不匀,却一针一线都透着实在。
灶房的柴火快烧尽了,火星在灶膛里明明灭灭,映得墙角那团蜷缩的影子忽明忽暗。沈念端着刚热好的玉米粥走过去时,差点被脚下的木柴绊倒——那影子动了一下,发出细若蚊蚋的呜咽。
“小芸?”沈念放轻脚步,借着灶膛的微光看清了角落里的人。是村西头老李家的小女儿,才十三四岁的模样,此刻正抱着膝盖缩在柴堆后面,头发乱糟糟地粘在脸上,校服裙被划了道长长的口子,露出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
小芸听见声音,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恐,像只被猎枪盯上的幼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
“别怕,我是沈念。”沈念蹲下来,把粥碗递过去,粥的热气氤氲着,模糊了她的眉眼,“饿了吧?先喝点热的。”
小芸死死盯着粥碗,又看看沈念,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布满灰尘的手背上。“他们……他们又打我了……”她的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说我娘欠了赌债,让我……让我去抵债……”
沈念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老李家的事她知道,老李前年跟着人去镇上赌博,把家底输了个精光,去年冬天又病死了,留下孤儿寡母。前阵子听说他媳妇把最后一点口粮都拿去抵了债,没想到债主竟打上了小芸的主意。
“谁打的?”沈念的声音沉了沉,伸手想帮她理理头发,却被小芸猛地躲开,后者像被烫到似的往柴堆深处缩了缩。
“是……是镇上的虎子哥……还有他那几个朋友,他们堵在放学的路上……”小芸的牙齿打着颤,“他们说,我娘不还钱,就让我去他家做……做丫鬟,端茶倒水,还要……还要给他们洗衣做饭……”
灶膛里的火星“噼啪”爆了一声,沈念看见小芸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校服领口处露出的锁骨那里,有块明显的青紫,像是被人攥出来的印子。
“他们还说,要是我不听话,就把我卖到……卖到南边去……”小芸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只剩下压抑的抽泣,“我不敢回家,娘只会抱着我哭,我也不敢告诉别人,他们说,谁敢说出去,就打断谁的腿……”
沈念把粥碗放在地上,慢慢挪过去,隔着半尺远坐下,后背靠着冰冷的土墙。“我前几天刚帮王老五挡了债主,你知道吗?”她轻声说,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他欠了五十块大洋,被人堵着要拆房子,最后我们想了个法子,让他去张老爷家做工抵债,现在好好的。”
小芸的哭声小了点,偷偷抬眼看她。
“虎子他们就是吓唬你,”沈念继续说,“他们不敢真把你怎么样,现在是新社会,买卖人口是犯法的,真闹到官府去,他们才要蹲大牢。”她捡起根柴火,往灶膛里添了添,火重新旺起来,照亮了小芸脸上的泪痕,“你看这火,看着凶,其实添根柴就能烧得更旺,人也一样,你越怕,他们越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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