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563926" ["articleid"]=> string(7) "6105360"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6章" ["content"]=> string(3874) "

沈念心里一动,侧身让她进来:“您是说小慈?她还在睡呢,昨晚折腾到后半夜才安生。”

周婆子拄着拐杖,一步一顿地挪进院,目光扫过水缸里漾起的晨光,又落在晾衣绳上那件打了补丁的蓝布衫上,忽然说:“这布衫的针脚,是你补的?”

“嗯,前儿划破了,瞎缝的。”沈念有点不好意思,她的针线活远不如小慈利落。

周婆子伸出枯枝似的手指,轻轻捏起布衫的衣角,浑浊的眼睛忽然亮了亮:“针脚歪是歪了点,倒有股子韧劲,像你这人。”她放下布衫,转头往屋里瞅,“那姑娘呢?我得瞧瞧。”

沈念刚要应声,里屋传来小慈含糊的呓语,周婆子摆了摆手:“别叫醒她,我就看看。”她挪到屋门口,透过虚掩的门缝望了片刻,忽然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的,眉眼间带着股没扎根的飘乎劲儿。”

沈念没接话,给周婆子倒了碗热水。周婆子捧着碗,指尖在碗沿摩挲着:“你以为,她真是怕黑才哭?”

“不是吗?”沈念愣了愣,小慈昨晚确实抱着她发抖,说总看见黑影。

周婆子笑了,皱纹里堆起细碎的光:“那黑影啊,是心里的。你小时候没娘带,是不是总觉得门后有东西?长大了才知道,是怕没人护着。”她呷了口热水,“这姑娘跟你不一样,你是野地里长的草,她是花盆里的花,乍一挪到土里,根须都在抖呢。”

沈念想起小慈攥着她衣角的样子,指尖确实总是冰凉的,像没晒过太阳的花根。

“周婆婆,您见多识广,”沈念犹豫着开口,“您说……她总梦见有人追她,一醒就出汗,是怎么回事?”

周婆子放下碗,从竹筐里拿出那半块绣帕,帕子上绣着只没完工的蝴蝶,翅膀上的鳞片用金线绣出渐变,像能扇动起来似的。“你看这蝴蝶,”她指着蝶翅的纹路,“看着复杂,其实就三股线拧着走。人心里的结也一样,得找着那根主心骨的线。”

她用拐杖指着院角的丝瓜藤:“你看那藤,看着乱缠,其实每片叶子都朝着太阳。她啊,是还没找到自己的太阳呢。”

沈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丝瓜藤果然缠着竹竿往上爬,叶片密密麻麻却都仰着朝向东方,晨露在叶尖闪着光。“那……我该怎么做?”

“你?”周婆子笑了,“你这野草性子,别总想着替她挡风雨,得让她自己扎根。”她从筐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是些晒干的合欢花,“泡水给她喝,安神。另外……”她凑近沈念,压低声音,“村西头那片荒坡,埋着些老树根,你让她跟着你去挖,就说能当柴烧。”

沈念不解:“挖树根?”

“嗯,”周婆子点头,拐杖笃笃敲了敲地面,“挖着挖着,她就知道自己的手能抓住点什么了。你小时候不是总去后山刨药材吗?道理一样。”

正说着,小慈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看见周婆子,怯生生地往沈念身后躲。周婆子招招手:“过来,孩子。”她拉起小慈的手,摸了摸她的指尖——那里又软又嫩,没一点茧子,“这手啊,得沾点土才踏实。”她把那半块绣帕塞给小慈,“闲着没事,跟着学学绣,针脚能定心神。”

小慈攥着绣帕,指尖微微发抖,却轻轻点了点头。

周婆子又嘱咐沈念:“别总把她护在怀里,让她自己试试。你是野草,她也能长成藤蔓,缠得住风雨的那种。”她拄着拐杖往外挪,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对了,陈小子今早去镇上了?让他捎两斤粗麻线回来,给这姑娘纳鞋底,比绣帕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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