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563921" ["articleid"]=> string(7) "6105360"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1章" ["content"]=> string(3845) "
“嗯,”他点头,“你要带东西吗?”
“帮我带本新的信纸吧,”沈念想了想,“要带格子的,春燕说上海的信都写得整整齐齐。”
陈砚之笑了:“好,再给你带支钢笔,上次那支笔尖不是坏了吗?”
两人站在院里没说话,月光把篱笆的影子投在地上,像张网,却网不住漏下来的星光。沈念忽然发现,陈砚之的鞋跟磨偏了,上次帮张婶修屋顶时崴的脚还没好利索。她想起灶台上晾着的药膏,是她按偏方熬的,专治跌打损伤。
“你等下。”沈念转身进屋,把药膏拿出来,“上次你崴的脚,还疼吗?这个管用。”
陈砚之接过瓷罐,揭开盖子闻了闻,一股草药的清香漫开来。“你熬的?”
“嗯,我娘以前教的方子。”沈念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有点苦……”
“不苦。”他立刻说,像个怕被抢糖的孩子,“比镇上的药膏香。”
沈念被他逗笑了,月光落在她眼角,像落了颗星。陈砚之看着她笑,忽然觉得手里的药膏烫得厉害,赶紧塞进兜里,“那我先走了,明天早上去镇上。”
“路上小心。”沈念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手里的柴刀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她走到碾盘边坐下,把刀放在腿上,木柄的芦苇花在月光下轻轻晃。
远处传来王麻子的船笛声,悠长地掠过水面,大概是去送张木匠给春燕收拾的衣裳。沈念忽然想,春燕在上海看到那本《上海见闻录》时,会不会想起村口的老槐树?会不会想起她教她写“上海”两个字时,把“海”字的三点水压得太扁,像三颗眼泪?
她摩挲着刀上的芦苇花,忽然拿起笔,在新的信纸上写下第一行字:“春燕,见字如面……”笔尖划过纸面,沙沙的响,像陈砚之磨刀的声音,像芦苇荡的风声,像所有藏在夜色里,却在心里发着光的念想。
柴刀被她靠在碾盘边,月光顺着刀刃流下来,在地上积成一汪银水。远处的船笛声又响了,这次更近了些,像是在说“往前走吧,带着刀,带着信,带着有人给你磨刃的踏实”。
沈念低头继续写,格子里的字渐渐排得整齐,像一队往前走的人,带着芦苇花的香,带着药膏的暖,带着一把柴刀能劈开黑夜,也能刻出春天的温柔。
沈念把最后一块红薯埋进灶膛的余烬里时,天刚蒙蒙亮。灶膛里的火已经烧透了,只剩下暗红的炭块,像被太阳晒热的石头,闷闷地发着暖。她往灶门口添了把细柴,火“噼啪”一声卷上来,映得她眼下的乌青更重了些——昨夜给小慈熬药,几乎没合眼。
小慈的烧退了,却总在夜里惊醒,一哆嗦就往沈念怀里钻,像只受惊的兔子。沈念摸着她后背那道浅粉色的疤痕,是被刘三推搡时撞在墙角留下的,心里像被灶膛的炭块烫着,又闷又疼。
“咳咳……”
外屋传来王老五的咳嗽声,带着宿醉的沙哑。沈念赶紧把灶膛里的红薯翻了个身,用灰烬埋严实。这是她特意留的,小慈昨天没怎么吃东西,得让她吃口热乎的。
王老五趿着鞋闯进来,一股酒气撞得沈念往后缩了缩。“水呢?渴死老子了!”他眼睛扫过灶台,看见那只装着药渣的碗,眉头拧成疙瘩,“又给那个哑巴送药?我看你是闲得慌!”
沈念没说话,舀了瓢凉水递过去。王老五一把夺过,仰头灌了半瓢,剩下的“哗啦”一声泼在地上,溅了沈念一裤脚。“今天去把那只芦花鸡杀了,刘三托我给他带只鸡,说要谢我帮他找牛。”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9538513" }